柳静颐晚了一步,曹家虎早有准备,咬碎了藏在牙槽中乌头子,当场毒发身亡。随着曹家虎一起自尽的,还有他的妻弟恭允方。
轩辕脩宁恼羞成怒,亲自带人查抄了曹家虎的府邸,曹家家眷被关入提刑司大牢,等候发落。涉及私矿案的官员们,从刺史到参军,仅江思敬一人活命,其余几人皆身亡,与周言之相关的线索也随着曹家虎与恭允方的自尽而斩断。
终究还是没能查到曹家虎这条线上硝石去处。轩辕脩宁下令搜查刺史府一众官员家中,并下令派人严加看管杻阳山,严谨杻阳山上的住户私自采矿,并张贴告示,谁家有捡到硝石或者藏匿起的硝石,主动上缴提刑司衙门,衙门有重商。
硝石的去处,三年来只有江思敬与轻楠的渠道是明确的,他们把硝石销往了伽罗。此事轩辕脩宁修书京城,由宸景帝定夺。但曹家虎这条线,还需继续查证。
因为刺史府一众官员皆涉及私矿案中,焦震连夜将案子写成奏章,上奏朝廷。轩辕脩宁的倒是一脸的轻松,毕竟此次来,一是要查清私矿,更重要的是要查清这私矿与周言之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虽然曹家虎等人自尽,但已经嗅到他们的蛛丝马迹,足够了。
案子能查到这个程度,轩辕脩宁心满意足,周家之事牵连甚广,原本就不是他一个毫无背景的皇子所能查的清的,他也不指望靠着这件
事,就能将那周言之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此事的结局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毕竟那周言之也算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凭着这些,他也能向宸景帝交差。
相对于轩辕脩宁,焦震则显得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嫌犯自尽,不管如何,他都会领个大不是。更何况,凭着一己之力端了整个刺史府,他不知道自己的乌纱帽还能不能好好的戴在头上。
看着焦震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轩辕脩宁不免觉着有些好笑:“我说焦大人,案子结了,还不好好放松一下,放心,此案焦大人居功甚伟,本王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美言的,更何况,不还有个若羽,一位心心念念她的言之公子的痴情女子,焦大人可一定要成人之美才好……”
轩辕脩宁意有所指,焦震会意,期期艾艾道:“下官一定不负王爷所托,尽量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累了这么多时日,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轩辕脩宁慵懒的申了个懒腰,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之态。“这桐旖楼的姑娘各个含苞待放,美得不可方物,焦大人此番得大人和师爷鼎力相助,本王才能侦破此案,本王定会向父皇美言的。”
焦震苦笑,腹谤:“出力不多,抢功不少。”但他不敢面上表现出来,只是言不由衷的寒暄道:“这起案子能堪破,多亏王爷在此坐镇,否则下官职级不高,哪能动的了刺史府一众官员。
”
“王爷,下官已经着人桐旖楼备下一桌酒菜,王爷来到陇右,下官尚未给王爷接风洗尘,如今略备薄酒,以慰王爷多日的操劳,明日酉时,还请王爷务必赏光。”
“好,本王一定赴约。”说罢轩辕脩宁大步流星的走出提刑司衙门,临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荆子言一眼。此次能破这个案子,此人功不可没。他总觉着荆子言的眉眼有些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提到桐旖楼,荆子言的心中一紧,这桐旖楼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即便是端了整个刺史府,却没有动到桐旖楼半分。
此时轩辕脩宁已经神色轻松,因为他知道自己能交差了,以他的能力,已经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但焦震却一脸的疲倦。
私矿案历时两个月,焦震还差点命丧于此,得到的结果,却是主谋们几乎自尽,依然没有探究出背后之人,以及那神秘的黑衣人。
焦震不能不沮丧。他更担心自己的仕途,刚刚到陇右,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还有升迁的机会么?
他一恍然,才发现已经进入深秋,树木的枝头早已没了夏日的浓绿,只剩下几片摇摇欲坠的黄叶。那些曾经在夏天欢快唱歌的莺儿,也已不再欢唱,而是站在枯枯的树枝上,默默的整理自己的羽毛。此时的大地,给人一种沉寂之感,充满了无尽的孤独和凄凉。
“大人,无需沮丧,其实此次圣上派瑞郡王来
的真正用意,就是那周言之和那背后的势力。如今已经有了周言之的蛛丝马迹,圣上定会派人继续追查的,不过此事便不是大人所操心之事。对于大人而言,这私矿案已经了结,圣上要的,便是这私矿不能落入旁人手中。”荆子言条理清晰的为焦震分析:“如今私矿暴露,相关人等已经伏法,刺史府一种官员大换血,这已经达到圣上的目的。我想,朝廷也已经察觉到刺史府的猫腻,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合适的机会清理。大人倒给了圣上一个机会,大人放宽心,升迁一事指日可待。”
轩辕脩宁的话意有所指,但需要焦震自己去领会,荆子言这番话,才让他茅塞顿开。他叹了口起,有些无奈道:“但愿一切如师爷所说。”
“大人,如瑞郡王所说,案子已结,大人也可稍事休息。马上就要进入冬月,大人也能好好歇息一下,喘口气。大人不考虑将夫人接来共过年关?”
经过荆子言提醒,焦震才意识到,一年又过去了,他已过不惑,常年与妻儿分离,如今好不容易升到从五品上的官员,也该接妻儿来此团聚了。
焦震笑到:“幸得师爷提醒,也罢,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能放下的就放下。代圣意明了,本官考虑把家眷接过来。”
“师爷也好好休息,毕竟来到这陇右,就没有间息的破案,精神一直紧绷,如今是该好好休息了
师爷就先好好下去休息吧。”
荆子言看中一处房舍,是药炉总堂后面的一处民舍。离开柳州府来到这陇右已经月余,他有些思念柴若雪和儿子瀚文了。他想买一处宅子,把家眷接过来。柳州宣合堂的生意蒸蒸日上,已经超越清风药堂。只是每次幼惜往石徽钱庄注资,那云锦坊的刘家就会跟着往里注资。
这已经引起了荆子言的注意。他不能一直住在提刑司衙门,有些事情不方便。趁着案子刚结,荆子言打算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买宅院的事情,他交给了元谨。
案子告一段落,柳静颐终于腾出时间把药炉打理妥当,从总堂到分铺,药炉所有店铺的掌柜都更换了一遍。柳静颐又替掉了总堂的两个大夫,这药炉总归在柳静颐的掌控之下了。
这药炉的生意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医馆部分,主要是大夫的诊金;另一部分是药材生意,主要是抓药。柳静颐主管的是医馆部分,药材生意部分荆子言交给元谨来打理。
因为原益合堂是陇右最负盛名的医馆,所以医馆大夫的诊金相对其他医馆也贵了许多。柳静颐查账后才得知,药炉里一共6位大夫,各有特长。其中刚出徒的小郎中,诊金是五文钱一次,不含药费;从医三年以上的大夫,诊金一两银子,不含药费;从医五年以上的大夫,诊金二两银子,不含药费。
这些大夫的月例,刚出徒的大
夫,月例三百文;三年以上大夫月例六百文;五年以上大夫月例九百文。
多少年来,益合堂的也培养了不少大夫,在这些人能独挡一面后,有的攒够了银子自己开堂坐诊去了,也有的去外地做了走方郎中。
在柳州府开的知子药炉,因为只有柳静颐一个大夫,诊金自己拿,病人直接从医馆拿药,柳静颐并未想过这些事情,只要每个月向公中上缴三成的利润即可。而如今这益合堂改成的药炉,比那知子药炉大几倍,要考虑的事情也更多。
柳静颐决定此前的规矩一概不变,诊金月例也不变。她的诊金按一两算。她尚且年轻,不想一开始便与那些已经颇具盛名的大夫产生冲突。
她归拢了一下手中体几,买完籍契后,剩的并不多,幸亏这个案子,荆子言赏了些银子,她算了算,共有五百两银子。这五百两银子,足够置办一个小产业了。
她想秘密的给自己置办一点产业。就先买个小宅院吧。柳静颐在市面上调查过,如今盛世太平,宅院是最好的投资产业。京城的宅院最保值,即便不自己住,租给那些进京赶考的举子们,也能每个月有个租金的收入。那就这么办吧,她想哪天趁着去京城的办差的空档,去京城买个小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