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林致远设的局。
他利用时明光和白玉泉两个人,让李振山不忍舍弃其中任何一个,借这个机会,把段兴科从李振山身边调走,解除这个隐患。
即便段兴科再高升一步,做到副厅级,只要他不在李振山身边,便不足为虑。
听完林致远的解释,李振山也思索了好久,“兴科确实跟了我很长时间了,把他放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年龄还小,还不到四十,如果一下子做到二级公司党委书记的职位,会有人认为我任人唯亲,不行,他资历不够。”
林致远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李振山这个否定让他几日来的谋划全部落空。
但让林致远没想到的是,李振山接下来说的话又让他喜出望外,“给他找一个主体厂矿,先当几年党委书记,有机会再提拔他吧!”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结果吗?
段兴科不但离开了革钢的权力中枢大白楼,而且级别上还没有变,依然是正处。
林致远已经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了,但是他还得装作惋惜的问道:“大哥,这样的话段主任会不会有想法啊?”
“不会,兴科跟了我这几年,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他不是那种一心想当官的人。”
林致远心中感叹,由此可见,段兴科的心机有多深,就连李振山都被他骗过去了。
林致远并没有多说什么,以他对李振山的了解,如果再多说,有可能就会引起他的怀疑了。
李振山是那种决定之前千思万虑,但是一旦决定就马上执行的人。
既然已经决定让段兴科下厂矿,那么他就要为自已的秘书挑选一个好一点的单位,不然真的会被人说自已薄情寡恩,就连身边人都没安排明白。
李振山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首先他把附企公司、发电厂,氧气厂这些效益一般的厂矿排除在外。效益与工资奖金挂钩,李振山还是希望段兴科下去之后能够多赚一些。
在革钢挣的最多的几个厂矿无非是线材厂,冷轧厂,热轧厂,大型厂,再不就是附属的几家医院。
线材厂和冷轧厂,因为是刚成立不久的新厂子,人员配备都很年轻,现在调换人员不太合适。
那么就只剩下热轧厂、大型厂和铁东医院、双山医院。
李振山马上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这几家单位的领导班子成员年龄,当他得知热轧厂的书记段坤今年已经五十九岁,马上就要退休了,双山医院的书记今年也五十八岁了,李振山心里有了主意。
“兴科,你到我屋里来一趟。”
段兴科走了进来,他习惯性的走向暖壶,想要给李振山的茶杯添水。
李振山一摆手,“别忙活了,兴科,坐。”
看着李振山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段兴科突然心里有些发慌,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在李振山面前。
“兴科,你为我服务也有三年了吧?”
李振山只提了一个问题,就让段兴科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的嘴唇抽搐了一下,“李总,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您提出来,我马上改。”
李振山摆了摆手,“你不要多想,我对你很满意,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决定把你放出去锻炼一下。你的能力和水平都是有的,我不能太自私,总把你困在我身边。”
段兴科是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自已有可能再向前一步,在级别上提半格,恐惧的是不知道李振山会把他调到哪里去?
他从参加工作以来就一直在机关,从来没有下到厂矿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新的工作?
这三年来,头顶着革钢第一大秘的帽子,谁见了自已不得恭恭敬敬的招呼一声?为个人办点事情,也非常顺利。一旦离开李振山,头顶那层光环也就消失了。
从心里来讲,段兴科是不想离开现在这个岗位的,但是看李振山这个态度,他一旦下了决心,自已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李总,我听你的,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段兴科的态度让李振山感到很满意,“兴科,现在有两个位置,一个是热轧厂的书记,还有一个是双山医院的书记,你考虑一下,尽快告诉我。”
段兴科回到外间,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选择了热轧厂。
之所以这么选择,段兴科也是有自已的打算的。
热轧厂是革钢传统老厂,效益好,福利高,更关键的一点是在热轧厂如果干出了成绩,还有可能去二级公司当党委书记,级别上可以再进一步。
双山医院在革钢下属的几家医院中不算出类拔萃的,工资福利只能算是中等,更重要的是,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下午,段兴科找到李振山,说了自已的想法,当然他的说法比较冠冕堂皇,“李总,我还是更愿意到艰苦的厂矿去工作,这样能更好的锻炼自已,我选择热轧厂。”
李振山很高兴,“兴科,你能这么想我觉得很欣慰,不愧是我身边的人,去热轧厂以后好好工作,团结同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水平,一定会在新的岗位上干出成绩的。”
李振山雷厉风行,这件事敲定之后,马上开始了一系列的人员调整。
很快,段大秘要到热轧厂当书记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革钢。
林致远自然是最早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他马上给段兴科打了电话,“段主任,恭喜了,我就是热轧厂出来的,对这家厂子很了解,几位厂领导人都很不错,我相信段主任到了新岗位之后一定能再创佳绩。”
段兴科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选拔改革办主任吗?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把他给顶走了。
他怀疑这是林致远搞的鬼,可是又没有真凭实据。
难道说他知道写举报信的人是我了?
但这个念头一浮出脑海,马上就被他自已否定了。
不可能!这件事只有我自已知道,林致远是绝不可能知情的。
思来想去,段兴科只能认为这是一个巧合,自认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