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赶到苏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苏锦的那张小脸拉的老长,气鼓鼓的看着林致远。
林致远急忙上去解释,“小锦,我去了一趟阳城,刚回革安。”
苏锦知道林致远的大爷和大姑都在阳城的唐马寨,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林致远去走亲戚了,气当时就消了一大半,“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
苏锦的声音小了很多,她就这点好,讲理,从来不耽误林致远的正事。
杨芝兰在旁边搭腔,“小林,这我还要说你两句了,小锦从早上就化好了妆等你,一直等到现在。”
“该死,该死,都是我的错。”林致远连连赔礼道歉。
好在苏锦是个不记仇的女孩,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很快,两人就手拉着手出了门。
“小锦,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苏锦掰着手指头,“先去逛街,然后吃饭,最后再看一场电影。”
“没问题。”
林致远直接把陆巡开到站前,先后逛了青年商店和百货大楼,然后又在美食一条街的川味王吃了一顿川菜,最后在电影院看了一场《鹿鼎记》。
苏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无厘头的港岛喜剧,逗的她哈哈大笑。
“致远,那个韦小宝好有意思,这个演员叫什么名字?”
“星仔,但是再过几年他就叫星爷了。”
“为什么?因为他变老了吗?”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他担得起这个爷字。”
林致远说的话苏锦似懂非懂,不过不要紧,只要能和爱人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林致远拉着苏锦的手走回到停车的地方,发现有几个小青年围着他的车正在左看右看。
林致远不动声色的按动了遥控器,啵啵两声,车灯亮了亮,一下把那几个小青年吓了一跳。
林致远先把苏锦送上车,然后转到驾驶位,刚要开门上车,一个小青年满脸艳羡的问道:“大哥,你这是啥车呀?看着真凶。”
“陆地巡洋舰!”林致远扔下这句话,迅速的上了车。虽然这几个小青年看着不像坏人,但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林总已经被吓出阴影了。
回到苏家后,林致远进屋陪苏千成说了几句话。
现在苏千成已经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了,经过两年坚持不懈的治疗,他基本上恢复如初。
“小林,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我还想去厂子吃大食堂,另外还想去厂子的澡堂里泡个澡。”
“行,苏爷爷,明天我来接你。”林致远一口答应。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林致远告辞离开。
他开着车只走了四五百米,看到李振山家的小楼亮着灯。
林致远心里一动,慢慢的把车靠边,拿起大哥大,拨通了李家的号码。
电话是干妈接的,一听到林致远的声音,老李太太非常高兴。
“干妈,你干嘛呢?我现在过去看看你,方不方便?”
“致远,我看电视呢,你大哥也在家,过来吧!”
几分钟后,林致远走进李家的小楼。李振山听到动静也从书房走了出来,“致远来了!”
“大哥,我来看看干妈和你。”
“致远,我可是听说了,你的公司在琼岛很有名气,发了大财吧?”李振山开了句玩笑。革安就这么大,林致远在琼岛当上大老板的消息,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还可以吧!去年琼岛的地价涨势不错,挣了点小钱。”
“记得上次过年,你还说以两年为期要回革钢工作呢,现在成了大老板,怕是不肯回来了吧?”
“大哥,我要是不回来,苏爷爷和我爸都不能饶了我。”
林致远看到灯光下的李振山鬓角竟然多了不少白发,这才一年时间,李振山竟然苍老了这么多。
李振山看到林致远盯着自已的头发,苦笑一下,“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长了很多白头发,老了不少?”
林致远很有些感慨,“大哥,看来掌管革钢这么大规模的企业太操心了。”
这句话引起了李振山的共鸣,“可不是嘛,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李振山把林致远让进书房,给他泡了一杯茶,开始大吐苦水。
林致远静静的听着。
其实革钢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两件事,开源和节流。这也是任何企业都会面临的困难。
开源就是要拓展新的盈利项目,说起来简单,落到实处就是需要钱。就好比革钢目前最先进的线材厂,就是真金白银从东桑国引进的生产线。
李振山也有心复制线材厂的经验,再引进一条先进的生产线,但是奈何手里没有钱,因为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目前的革钢,已经不堪重负,四十万人的大包袱压在身上,别说跑了,就连正常走路都困难了。
李振山是带着任务下来的,过去一年,他基本捋顺了关系,今年势必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怎么改革?
四个字,减员增效。
这四个字在纸上写下来可能不到半分钟,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有千万个家庭面临着收入减少,生活艰辛的困局。
一想到这儿,李振山就头大如斗。他甚至能想到,过完年后,这一项政策真正实施后,自已将成为千万人唾骂的对象。
可是再困难,他也得做。
林致远静静的听着。李振山面临的困难他都懂,在前世,革钢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阵痛了。
但再难,改革也势在必行。
不改,革钢一定会被拖死。
“大哥,今天我听到一件事,或许能给你一点启发……”
“哦,说来听听!”
现在的林致远在李振山眼中已经完全不同了。
以前,李振山把林致远当成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再加上苏家的关系,会高看他一眼,但不管怎么说,那时李振山对林致远是有心理优势的,是俯视的。
而现在,林致远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身价过亿,在琼岛呼风唤雨,这样的人已经隐隐的能和自已平起平坐。
所以林致远的意见他不得不重视,这就是由地位改变带来的差异。
“大哥,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革钢每年给矿渣厂拨付多少资金?”
林致远这把刀已经磨了三年了,今晚他终于拔刀砍向潘东宝。
此刀既出,就绝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