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一片灯火通明。
姬妾们听闻此事纷纷赶了过来。
凤明弦侍立在萧御身旁,眼瞧着白日里的那个景侍妾哭的最凶。
“王妃已经醒了。”丫鬟走了出来,浅声道,“王爷,王妃想见您。”
萧御起身,进了屋内。
凤明弦也跟着进去。
她偷眼看到那丫鬟对景侍妾点了点头,景侍妾跟着也走了进来。
王妃躺在床上。
卸去了浓妆华服,王妃脸色素白,头上缠着抹额,眼中还悬着泪。
“王爷……”
萧御无悲无喜的站在景玉的面前。
“怎么病了也不早说?”
“臣妾不想再给王爷添烦心事了。”王妃轻声咳嗽了两声。
萧御眉头皱了皱,抬脚就要走,“既然无事了,就好生养着吧。”
“爷——”王妃起身忙唤了一句。
“你的病不能多思多虑,既然府中中馈已经交给了李庶妃,你就好好养病。”
“爷,嫔妾的病怕是不能好了,爷只是有一日捱一日了。如今爷对嫔妾诸多误会,嫔妾百口莫辩。只求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答应嫔妾一件事情。”
萧御并未回答,只是侧首看了一眼王妃。
王妃心中悲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爷连多看嫔妾一眼,都觉得嫌恶了……”
“景玉,你做了什么本王没有找你算账,但是并不代表本王心中不清楚。”
王妃勾了勾唇。
她抬头看了眼景侍妾,“景嫣,过来。”
萧御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娉婷的小美人,她不声不响的朝着王妃走了过去,低着头,看着乖巧极了。
“想来,王爷记得,嫔妾曾经也是公卿女,家中也曾昌盛一时。”
萧御没说话,他宽大的袖摆下,一双大手,正静静握着凤明弦的小手,慢慢揉捏着她的指尖。
凤明弦低头,满脸赧色。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景侍妾下了那套紫色的裙子,反而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裙衫。
她做侍妾的时候是极爱穿鹅黄色裙衫的,就连发髻,也是喜欢那样的碧螺髻。
萧御看着景嫣,八成想起来她曾经的样子了,故意逗她玩呢。
如今凤明弦端庄持重了一些,明眸如波,时常未语先笑,也是他在床榻间最爱抵玩的娇俏样子。
景玉王妃咳了两声,继续道,“自从定国公府被抄家后,臣妾的未出阁的妹妹,嫣儿便流落到了教坊司。臣妾一直多方打听寻找,最近才借着为王爷挑选侍妾的名义上,将她解救出来。”
“想来,嫔妾一向宽宏大量,应该不会容不下嫣儿的对吗?”
萧御凉冷道,“王府的确不差这一双吃饭的筷子。”
“爷——若是臣妾这遭没有撑过去,求您看在嫔妾数十年为王妃鞠躬尽瘁,带来百万两嫁妆的份儿上,能够照拂臣妾的妹妹一二。”
凤明弦回过神来,倒是有些讶异。
景玉王妃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她庶妹是多,但是都是风流成性的父亲的外室生的,打小都没见过也不曾养在一起的,能够有什么情分?
上辈子,景玉王妃做了皇后也没见她提过半句什么妹妹!更何况让王爷照拂一二!
这王妃之位难不成还讲究继承?她死了她指给自己的妹妹?
呵,想什么呢!
旁人做正室的姐姐不行了,送来妹妹做滕妻,那是为了将两家利益继续紧紧连着。
姐姐的子嗣交由滕妻的妹妹来养育,有着血缘关系也更保险些。
王妃一无家族需要和萧御维系关系,二无子嗣需要妹妹抚养,如今病情不明,却硬拉来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外室养的妹妹来让王爷“照拂”,怕不是想利用这妹妹继续争宠。
若凤明弦不在了,景玉王妃送来个赝品糊弄也就算了,凤明弦还在,正主没走,景玉王妃照猫画皮的送来个假货——怕不是还不如不送。
毕竟,谁身上穿了真的金子,都不稀罕再戴假的了。
萧御果然兴致缺缺。
“侍妾的位份有些低了……”景玉王妃垂泪道,“不是臣妾心急,爷,臣妾眼看着时日无多了,若是没有安顿好妹妹,恐怕九泉之下不能再见父亲。”
景玉王妃努力压制着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抽噎着,听着让人心碎。
“那就封个美人好了。不必再说这样的丧气话,多思多虑只会加重你的病症,本王自然会请御医来为你悉心调养。”萧御敷衍的说了几句,转身就走。
凤明弦瞥见了景美人失魂落魄的脸,微微一勾唇。
看来她姐姐病的还是轻了,不如她来添一剂猛药。
凤明弦脚下一滑,便跌了下去。
萧御眼疾手快,将凤明弦抱在怀中。
“爷——”凤明弦脸色苍白,“肚子痛……”
说完就昏了过去。
“弦儿!”
太医正在一旁伺候着,见不对,忙上来伺候。
萧御将她抱到隔壁耳房的床榻上。
太医诊脉过后立刻便喜上眉梢。
“恭喜王爷!凤侧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