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知道微月和紫月这是要赶她走了。
她嘴角一拧,带着笑容和玉君说:“我不着急,娘娘那边这会还不用我过去伺候。”
“就算贵妃娘娘那边不用翠莲姐姐伺候,你总待在这,也不合适吧?”微月冷冷的瞥着翠莲,丝毫不给她面子。
“哪里不合适了?”翠莲一脸不爽,拔高声音道:“贵妃娘娘让我来给玉公子送冰镇莲子羹,还嘱咐我问候一下玉公子……两位妹妹就这么看不得我?要急着轰我走了吗?就不怕一会我回去复命,在娘娘面前多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微月和紫月对视一笑,前者丝毫不怵道:“你爱说不说,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说了本就没有的,也都无妨……反正你这张嘴,比谁都讨嫌。”
“你!”
“玉公子才给皇上看完病回来,这会正累着呢,翠莲姐姐要送的东西也送完了,该问的也问了,却还赖在这迟迟不走,岂不是耽误了玉公子休息?往大了说,累着了玉公子,那可是会影响皇上的病情,你担当得起?”
“有这么严重吗?你休想吓唬我。”翠莲立刻含着眼泪和玉君解释道,“玉公子,奴婢只是替娘娘多关心你几句,没有要耽误你休息的意思啊。”
紫月冷不丁的飘过来一句:“瞧瞧,又开始告状了。”
翠莲听了,面红耳赤的瞪了紫月一眼。
玉君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着,说:“翠莲姑娘,劳烦你回去,替我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这会也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你要是不介意,就留下来一块吃了再回去。”
翠莲面对这样白净俊俏的少年郎,心里难免涌上一丝小女生这个年纪该有的悸动,能和玉公子一起用午膳,她一百个愿意,可她是宫女,没有资格和宫里的贵人共用午膳。
而玉君的言外之意,也是告诉她,现在到了午膳时间,她要继续留在这里,便不合适了。
翠莲双手绞着帕子,抿了抿唇道:“那奴婢就先回去了,不打扰玉公子
用午膳。”
玉君笑说:“翠莲姑娘慢走。”
翠莲离开前,还不忘嗤了微月和紫月一鼻子。
微月和紫月双双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还是那样,一点没变!”紫月说。
玉君听了,道:“看来你们和翠莲姑娘的关系不大好啊。”
紫月说:“何止是不好,她那人,仗着自己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就总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也不忘了,当初她之所以能去贵妃娘娘面前伺候,是因为谁!”
“看来,有故事听。”
“玉公子想听?”
“正无聊着,听一听打发下时间也好。”
微月先去传饭了,紫月就和玉君说起了她们和翠莲之间的那点恩怨事。
原来,三个姑娘当初是一起进的宫,关系很好,形同亲姐妹,后来各宫选人,微月因为手脚利索又仔细,被选进了永德宫伺候萧贵妃。
萧贵妃是皇上的宠妃,所以进了永德宫的宫女无论待遇还是地位,多少也比其他宫的宫女长脸。
紫月说:“本来再过几天,微月就要去永德宫了,可就在前一天,微月在御花园里捡到一支簪子,你说巧不巧,正是贵妃娘娘的……她本要将簪子送去永德宫,可翠莲突然说肚子疼,非要微月先去太医院给她拿药,微月想着,过一会再送去也不耽误,谁知道从太医院取了药回来,翠莲人就不见了,连着贵妃娘娘的那支簪子也不见了。”
后面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翠莲拿着微月捡来的簪子,送去了永德宫,还有心将簪子擦得干干净净,装在了盒子里。
萧贵妃看她没有私藏簪子,又细心将簪子擦干净,于是和永德宫的统领太监说,留翠莲在身边伺候。
所以,微月的位置,就这样被翠莲代替了。
“玉公子,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微月一直拿她当亲姐妹看待,她倒好,背地里这么算计人……自打她去了永德宫伺候萧贵妃娘娘,每次见了我们,眼睛就跟长在头顶上似的,不知道有多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紫月说起这件事,便气得牙痒痒。
“那你们就一直留在朱鸢阁了?”
“嗯。”紫月说,“这里虽然挨着皇上的寝殿,可是皇上几乎不来这里,我和微月每天就是整理整理书,或者往前殿送送笔墨纸砚,清闲是清闲,可是……”
“可是银子很少。”
说到了点子上,紫月面露窘迫,叹气道:“没办法,我和微月不争气,只能留在这里,我倒还好,只是微月……她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母亲,每个月光是吃药就要花掉她全部的份银,有时不够,还得想办法去尚衣局帮着干点粗活,赚点碎银。”
“她母亲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大清楚。”紫月忽然眼睛一亮,“对了玉公子,你是大夫,能替皇上治病,可否,也替微月的母亲看一看?”
“那要等我出宫后了。”
等微月传了饭回来,紫月将这事告诉微月,微月激动得连连道谢。
玉君说:“微月姑娘,你不用急着谢我,这世上的病,我不是全部都会看,有些,我也束手无策。”
“明白,但总归我娘的病,是有希望的。”
这之后的两天,玉君替皇上看完病施完针后,就会去太医院一趟。
一开始只是替皇上煎药,后来不知怎么了,太医院的几个太医竟然向她请教起医方来,她也知无不言,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们。
甚至连赵太医和沈太医,也拿着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来请她帮忙断症开方。
“这玉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小小年纪,竟然连赵院使开不出来的方子,她都能开出来。”
“人家连皇上的病都能诊断出来,一张方子自不在话下。”
“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这样的天才,就该留在咱们太医院。”
“不是谁都愿意进太医院,我看这位玉公子,性子儒雅,又带着几分不逐名利的淡薄之态,定然不会留在这方寸之地,拘泥半生。”
是啊!
玉君怎么会留在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