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许久我没有看见过夜晚有人类行走的痕迹,忍不住露了身形,如果这样吓到你了,我感觉到很抱歉。”
身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对比于第一次,这一次这声音带着足够真挚的谦和,何且明明王明质未曾开口,男人的话语却是恰好说到了王明质的点子上。
不过许久没有看见过夜晚有人类行走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看到夜色、降临后没有人对于这个村庄而言是最为常态的?
就理智而言,王明质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一点也没有理论依据,但不知为何听着男人的话语,第一个浮现在他心头的正是这个念头。
“是啊,这个村庄一到夜晚就没有人影,不,应该说没有了丝毫活物,就连我...这种也不应该算做是人。”
说话的声音依旧谦和,却不可避免的带出萧索之意。
在深更半夜,又是这般寂静的充满诡异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人自称不算人的声音,照理说只会让王明质越发的恐惧或者害怕,但当听着身后这句话后再无声音传过,王明质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随既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过头。
屋外的月光不知是否由于时间流逝的关系,却是比之最初明亮了许多,浅淡的月光仿若给屋内的一切度上了一层银色光晕,满面通红沉睡的孩子,极有人气的一切家居布置,全数蒙上银银月光,带着一种柔和而不迫人的居家感。
而就在正对门不过几米的地方,此刻正站着一个男人,月光下同样被银银月光照射在他身上,眉目清秀,一身浅棕色合体的长袍极好的显露出男人修长的身材,年纪并不算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当那人的视线与着王明质对视,那双说不出是墨黑色还是墨绿色的双眼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深及深沉,就仿若如那人所言,他一人已经度过了无数的岁月。
“我以为你怕我?”
男人的嘴角浅浅的勾了起来,亦如既往的谦和话语声中,男人往王明质的方向飘了几步,是的,飘,明明有着修长的双腿,在此刻男人的脚却一直与着地面有着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看似迈步,却从始自终未与地面相触。
这是个人类,却又不是人类,亦或者如同他所有写的小说一样,某种生物披着人类的外貌而已。
心头若是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在那沉睡的孩子低低的闷声又一次传来,王明质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握着药瓶直接往床边走去。
药瓶里的药是液体,带着浅浅的清香,在王明质把孩子头靠在自己身上,拔开药瓶喂药时,液体的药显然比之药丸要好上许多。哪怕是昏迷中,孩子对于入口的液体却是下意识的吞咽了起来,这是一个好现象,不过凡是药都应该有个药量,在只有一个药名的药瓶上,他是该给孩子倒1/3?1/2?还是一瓶一次?
王明质开始陷入一种无声的纠结中。
“他的伤只是看着严重,1/3的药量就差不多了,你这次喂的差不多了,再隔四个小时给他喂一次,在左边的柜子里有包扎用的绷带,你给他清洗,替他和你自己包扎一下,天亮时候,他就会醒了。”
男人不知是否如他所言,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哪怕王明质的话语极少,却一点也不以为意,不知何时飘到了王明质的身侧,看着王明质面无表情药瓶欲收不收的模样,一脸好心的提醒道。
而在王明质转头望向他,男人直接伸手拿药瓶结果手却直接从药瓶穿过,在王明质略带惊疑的眼神咧嘴笑了笑,一幅我已经习惯的模样。
问题是他一点也不习惯!
王明质发现自己的心脏可真强大,在满脑刷屏的震惊中,面上竟然能够继续保持面无表情。
“你还是快把药收起来,这药必须密封保存,一直开着话,药效会的挥发,到时候对于这孩子的病效果可就不怎么好了。”
男人继续绪绪叨叨,也不知是否知晓王明质此刻的震惊亦或者故意忽略了,王明质倾向于后者,毕竟从相见到现在,这男人可是屡屡猜中他的心思。
但在男人的话语声中,王明质看看明显舒服下来的熟睡孩子,以及剩于大半瓶的药瓶,终究如男人所要求那般把药瓶塞了进去。
不管怎么样,就凭他与这孩子渣五的战斗力,这个男人要害他们轻而易举,听从男人的话对于他百利而无一害。
“这样就对了,对了,虽然你现在看上去没事,不过最好还是去把伤口清洗一下,以免你也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要知道你倒下了,以我现在的状态,我可没办法救你。难得看到一个晚上能陪我聊天的人类,倒下了可就可惜了。”
男人不知道本身就是个话唠,还是真如他所言般,太久没人说话,一个人绪绪叨叨竟是没半分消停。
王明质略微沉默了一会,在与着男人对视中,得到男人眨眼撸嘴的动作中,起身从左边柜子里找出洁白的绷带,接着在男人继续绪绪叨叨的话语中,略显笨拙的替孩子及自己清洗伤口及包扎绷带。
一切做完,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男人却没有丝毫疲惫的跟着王明质飘进飘出,一脸随着月光明亮而越发精神的模样。
“你现在这种状况是幽灵?”
靠着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王明质在感觉到男人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不下十次后,终于忍不住试探出口。
不,其实不应该算是试探。
在王明质的话语响起时,那个男人竟是咧嘴笑得极为开心的开口:
“幽灵?不,这只是这个村庄所受的一个诅咒而已。”
“诅咒?”
“是的,诅咒,因为祖辈了的无知,惹怒了不该惹怒的人,所以必须承受的诅咒,所有从这个村庄出生人,将永远无法在夜色中行走,没有身体,没有知觉,一到夜晚,他的存在感将被彻底抹杀,直至阳光升起的那一刻起,才能拥有人该有的一切。
而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晚上就能行走了,不过你要知道,在一个明明看上去满是生活气息的村庄,但一到夜色、降临,万籁俱静,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最可恶的是,就算是这幅半人半鬼的模样,我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个村庄打转,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我没疯,我都佩服自己。
对了,你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被叫做野、种吗?”
男人的话语透露的信息量颇大,但许是男人的太过于淡定,王明质竟然到最后只抓住了一点:“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叫做野、种?”
野、种不外乎就是私生子,不被人认可的存在而已,还会有什么?
“因为他跟我一样,可以在夜晚出现,而且他不像我这么半幽灵半人类,可是活生生的人类的存在哦!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孩子傻,把这秘密告诉了这村庄的人,作为这个村庄惟一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人而言,不是野、种是什么?”
由于嫉妒,由于与众不同所以导致的吗?
可是这是一个孩子,这些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承受!
王明质看着眼前男人那双幽深的仿若带笑又仿若嘲讽的眼眸,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却什么也说不出。
“嘀,恭喜开启主线任务序章:这该死的凄惨身世。”
冰冷机械而略微上扬的声音近乎突兀的在脑中响起。
王明质“............”
这个声音冒似他在穿越or重生前有听到过一次。
不过这个标题算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