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如今在妃位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吭声的常在。
她照旧不多话,可这份沉默只是惯常的小心谨慎,合宫上下没人敢因此忽视她。
“云静,去给愉妃沏一壶茶,不拘什么口味,挑最新鲜的来。”
魏嬿婉招呼海兰坐下,茶几上还放着未曾完工的绣品,上面绣的是些最简单的花朵儿,不过颜色绚丽多彩,有独特的野趣。
一杯香茶奉上暂时堵住了海兰的嘴,趁这个机会魏嬿婉又多绣了几针,却发现自己的手艺比不上景曦这个孩子。
海兰做过绣娘,再多的话也被令贵妃的技艺憋了回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要不还是臣妾来吧!”
贵妃娘娘这动作优雅好看,怎么到了绣品上就成了张牙舞爪,错乱不堪!
魏嬿婉也不恼,直接给了海兰,“看来本宫是真的不适合捻线穿针,术业有专攻,海兰你帮本宫一个忙多绣两下吧!”
海兰打量着绣样,不一会儿就下手了,动作麻利的很,她甚至一心两用,“娘娘,前有皇后,后有容嫔,您如今什么都不做,臣妾心慌啊!”
皇后再不济也是正妻,拥有正统的地位,而容嫔如今看着炙手可热,比贵妃娘娘受宠。
长久以往,令贵妃该如何自处?
“你呀!”魏嬿婉无奈摇头,“本宫以为你是个女诸葛,照旧沉不住气。”
海兰手上速度慢了,“娘娘您何出此言?”
魏嬿婉不急,拿起小银叉扎了一块蜜瓜入口。
唔~味道果真好,甜而不腻,还有着独特的果香。
“皇上他的宠爱就那么多,今日是你,明日是他们,后日又是别人,本宫能抓住机会早早升做贵妃,诞下子女,其他人也想上进,花无百日红,本宫不妨给她们机会。”
“这样争来斗去于本宫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海兰心思细腻,很快从这些话中品到一丝真意,不图皇上的宠爱,难不成娘娘她,意图皇位?
“臣妾明白了,日后永琪将会是四阿哥的臂膀,为四阿哥马首是瞻!”
那个胖嘟嘟的永琪,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俊秀的孩子,如今朝堂上只有他几个哥哥在,暂时还没有他的位置。
“海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永琪如今还在上书房读书,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
“娘娘,这许多事情,预则立,不预则废!”
海兰明白,娘娘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凡是有了目标必要达成,可在孩子这块心肠极其柔软,不说溺爱孩子,至少是个慈母。
“臣妾看着,皇上如今最看着的阿哥无非就是皇后娘娘的二阿哥还有您的四阿哥,大阿哥和三阿哥才智不出众,多半没有机会。”
魏嬿婉点头,事实确实如此,“然后呢?”
“二阿哥是皇上所重的嫡出,咱们四阿哥即便再优秀,一个正统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四阿哥他需要底下的弟弟帮忙才行。”
海兰一脸忧心忡忡,先帝是九子夺嫡的胜者,如今皇上一门心思要嫡出继位,娘娘和四阿哥处于弱势啊!
“咳咳!”魏嬿婉被海兰的表情惊到,不小心呛住了,缓了缓她无奈道,“你倒也无需如此担忧。”
“在宫里,弱势有时候反而是优势!”
“?”
魏嬿婉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外边是花房送来的许多花花草草。
有的花草枝繁叶茂需要底下的宫人不断修剪,有的花草娇弱时时需要宫人的悉心照料。
“人有时候如同这花草,过刚易折,皇上他他渐渐老了,不是刚登基那会心胸开阔,手中的权力只会被他越攥越紧。二阿哥越是名正言顺,越是年富力强,他就越是猜疑不断。咱们只需要推波助澜一番,何愁折不断这郁郁葱葱的乔木。”
海兰顿时放松下来,是啊!娘娘说的很有道理,她在家中的时候,祖父他越老对大伯就越是态度恶劣,变着法的折腾大伯,生怕自己权威不再。
普通人家如此,何况皇家,皇帝的血液里更是流淌着权力的凉薄。
“那容嫔,臣妾听说她之前还不曾搭理皇上,如今皇后一来她就肯了?”
魏嬿婉开始琢磨桌几上的棋盘,头也不抬的回,“容嫔她会是一颗好棋子,咱们心里知道就行~”
海兰彻底放下心,娘娘果真厉害,什么都算到了,她只要好好守着,不让局面失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