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幽幽树影之下。
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乘着一只白羽金冠雕,面色却称不上好,额间青筋隐隐暴起,那如玉的脖颈处还有汗滴垂落。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阴。
他相柳什么毒药都不怕,偏生那该死的蚌妖给他下情毒。
去镇上。
他的眉宇之间阴戾之气分外不掩。
那双眸子已成红色,妖冶而令人畏惧。
远远地,他用妖力隐去了身形,在人群里挑着合适的人选,若非太丑便是些粗脂俗粉。他不禁眉头紧蹙,生了几分不悦。
忽的,身下那只白羽金冠雕动了动。
好像在为他指引。
那女子着了身上好绸料而制的衣裙,外头一层薄如轻烟的流云纱,淡蓝色的裙衫,衬的她肤色更为白皙。
那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簪子绾起,哪怕未施粉黛那双眸子也似潋滟秋水,殷红的唇仿若引人采撷。
毛球,把她引过来。
他一眼便看出那是个灵力低微的神族。
相柳自那叫毛球的金冠雕上腾空而起,一只手背负于身后,喘息却重了些,喉结亦上下滚动着。
他方才下去,刚刚还有一人高的白羽金冠雕便幻成了一只不过手掌大的白毛小鸟,扑棱着翅膀朝那姑娘而去。
沈绾绾眼瞧着那鸟一点点飞到她的面前。
接着竟乖顺地落在她的手上。
沈绾绾这鸟,生了灵智吗?
沈绾绾将掌心的鸟捧到忆秋眼前看。
忆秋却将那鸟立刻从她掌心拍开。
猝不及防地,毛球只觉脑袋一晕,险些摔到地上,又拼命扇着翅膀飞上来。
小姐,这鸟也是妖。
在外还是小心些,别被妖族利用了去。
除了玱玹便只有她知道沈绾绾的身体。
当年她被狐妖折磨,将灵力散入经脉,又喂了许多不知名的草药,成了修习者最为有效的补药,可解百毒,可救人命,可增进修为。
这个秘密,若是说出,定会引来沈绾绾的杀身之祸。
沈绾绾我知道了。
沈绾绾对她笑了笑。
可那毛球却恼了般的,故意在忆秋身上停留,忆秋去拍打它,却在身上发现了一抹白色的,它的分泌物。
她几乎叫起来。
啊,我的衣服。
她生气地看向那始作俑者。
却见毛球似是不屑似是挑衅地扭过头。甚至慢慢地飞远了。
沈绾绾忆秋,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沈绾绾我在此处等你。
她安抚着忆秋。
好,小姐一定要等我回来。
忆秋本还犹豫着。
可是闻到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之时,再也忍不住了,小跑着回了宅院之中。
就在此刻,那仿若胜者的毛球再次朝她飞来,沈绾绾瞧出几分奇怪往旁躲了躲,可它竟出其不意地将她腰间悬的那九尾狐断尾衔走。
那是小夭送给她的。
她绝不能丢。
沈绾绾站住!
不知为何,方才还缓慢飞着的那鸟此刻竟快到叫她追不上。
有时,她甚至瞧不见它的身影时,它便会再次出现引她,可是沈绾绾分明看出,却又不能放弃。
直至到了湖边,她几乎失了所有力气。
观了全程的相柳冷冷吐出这么一句。
本想叫毛球引她入辰荣残军的领地,她偏生娇弱到才至此处,就已经费尽全身力气一般。
还真是徒有美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