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最后一颗糖葫芦被温柔地送入口中时,不仅是糖的甜蜜,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漾起了丝丝暖意。
“怎么样,甜吗?”
卫和嘉满怀期待,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成奕轻轻点了点头,那动作虽简单,却仿佛是对这份童真最好的回应。
“那,下次你也要请我吃哦,作为交换!”
卫和嘉天真的话语,让成奕再次颔首同意。
凉亭下,郑程华与姜美君相视而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这小精灵的喜爱与无奈。
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简单直接,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郑程华心中暗暗惊讶于儿子对卫和嘉的接纳,要知道,这孩子平时可是连别人触碰过的东西都不愿接近,甚至衣物上有一点点污渍都会要求更换。
她向姜美君吐露儿子的这些小习惯,语气中既有些无奈又带着骄傲。
姜美君听后,笑道:“孩子们的心思变化莫测,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特殊的友谊呢。”
内心深处,他却在默默思量,或许正是这样的不同寻常,注定了他们在未来的道路上会有所作为。
“对了,这是我与蓉姑娘共同策划的秋菊主题刺绣展计划书,你看看内容是否妥当,还需不需要增减些什么。”
姜美君将精心准备的十几页文案展示给郑程华,那份专业与细致让人赞叹。
郑程华一页页翻阅,时不时发出由衷地赞赏。
最终,她在价格部分提出了异议,原本打算每件作品售价为五十两银子,但经过她一番大胆调整,价格飙升至一百八十两,理由是“一百八,寓意好,能带来好运”。
姜美君心中暗自发笑,心想其实八十两也是个不错的数字,不过这样的话自然不会说出口,免得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和谐气氛。
这一场宴席,是由郑程华精心筹备,其意图不仅仅在于宴请宜通当地名望显赫的乡绅与富商,更蕴含着深意她特意邀请了沛县声名远播的盛家夫人与小姐,以及来自繁华之都南京、地位尊崇的萧家老夫人。
这一举措,无疑赋予了今日宴席不同凡响的意义,若能圆满落幕,那么“十指春风”这小小绣坊的名声,势必如春风般传遍四方,更添几分尊荣。
郑程华,作为“十指春风”的幕后支柱之一,她从中获取的丰厚分红,早已足够支撑起她向往已久的奢华官太太生活。
昔日简陋的府衙后院,今非昔比,从起初的孤零零一个丫鬟、一个门房,发展到眼下配备两名精明大丫鬟、四位勤劳粗使丫鬟、两位经验丰富的嬷嬷,甚至还有专为大人磨墨、奔波的小厮,门房也增设至两人,确保日夜有人值守,无微不至。
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无不归功于“十指春风”所带来的福祉。
以往,郑程华在姜美君面前,或还残留着些许身为官员夫人应有的傲气。
然而,自从姜美君慷慨赠予她那笔三百八十两的分红后,这份骄傲被彻底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对姜美君如亲人般的依赖与敬重。
出身武将世家的郑程华,从小就被培养成持家有方的女主人,只可惜嫁给寒门士子成轩后,她的这些能力似乎失去了用武之地。
成轩的贫寒,让他们的生活只能紧紧巴巴地靠着她那点可怜的嫁妆勉强度日。
因此,姜美君不仅是救了成轩,更是拯救了她郑程华的未来!
闲聊间,郑程华不经意地询问起“十指春风”的近况。
“最近店里生意如何?”
她轻描淡写地问。
姜美君面带微笑,回答道:“还算不错,蓉姑娘新近又设计了几款别致的绣样,绣坊里的绣娘们正忙不迭地学习着,一旦那些新品面市,相信又会成为抢手货。”
郑程华忽而话锋一转,认真地问道:“蓉姑娘她可曾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姜美君笑而不语,轻轻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郑程华随即表情严肃,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建议:“你去替我问问蓉姑娘,看她是否有意来我家,成为我家大人的贵妾。”
姜美君闻此言,险些将口中茶水喷出,惊讶之余,难以置信地盯着郑程华:“夫人,你你这是成大人的意思,还是?”
郑程华镇定自若,直视着姜美君惊讶的神情,缓缓解释:“不,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蓉姑娘已近十九岁的芳龄,若是再不为她安排妥当,将来若有何变故,只怕对她不利。”
姜美君好奇地追问:“难道你是怕她会因为结婚而离开十指春风?”
郑程华反问:“难道你就不担心?”
虽然姜美君是“十指春风”的实际经营者,但郑程华和海云才是绣坊得以繁荣昌盛的关键。
一位是管理的顶梁柱,一位是技艺的灵魂。
二者缺一,都无法维持绣坊的辉煌。
“蓉姑娘虽见多识广,但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总会有自己的心事。我家大人虽年长她几岁,却是个仪表堂堂、品德高洁之人,与蓉姑娘十分相配。你帮我探探她的意愿,只要她愿意,我定不会亏待她分毫。”
郑程华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蓉姑娘未来的深深关切与期许。
郑程华确实动了这份心思,她悄然拉近了与姜美君之间的距离,轻巧地将身子前倾,双眼闪烁着狡黠之光,压低了嗓音,仿佛是夜幕下私密的耳语:“不瞒你说,这几年里,我家大人政绩斐然,朝野上下无人不晓,明年晋升似是囊中之物,只待时日。”
郑程华的心思如同细雨润无声,细腻且深远。
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即便海云依然是那苏州城中孙家尊贵的二小姐,她也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家那位年仅二十五便锋芒毕露、仕途光明的父亲,足以与之匹配。
这份结合,不仅是身份上的相得益彰,更是两个家族势力的巧妙融合,于她而言,是一步稳操胜券的棋。
姜美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旋即又抿紧了唇,似乎有什么话哽在喉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