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晥忙摸到腰侧,暗叫不好,这个香包端阳皇后送她端午除祟用的,她很喜欢一直挂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上岸的时候就落下了。
简嬷嬷躬身将香包递了过来,香包确实是顾知晥的,证明绾绾就在附近!
穆皇后身边的芳若嬷嬷将香包接了过来,又盯着简嬷嬷好一会,才转身对皇后说:“奴婢记得这确实是公主的香包。”
穆皇后深怕顾知晥出了意外,芳若嬷嬷见状,忙吩咐周遭侍卫道:“还不快到处找找!还有,找几个熟悉水性的,潜到水里找找!”
宋昭与顾知晥躲在此处,加上她又衣衫不整,如此大规模的搜找,定是很快就能被人发现,孤男寡女,祝欢姑侄怎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定是会咬着她与宋昭不放,大做文章,这样她重生后又是陷入被动!
宋昭更是无意沾染后宫之事,且如今自己有意与太子往来,若是因顾知晥而影响了,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宋昭正待出手,顾知晥却忽然转头,压低声音问:“你水性如何?”
“尚可。”
“能憋气吗?憋多久?”
宋昭皱着眉头问:“你想让我入水?”
“若是让人发现你与本宫一同躲在这里,无论如何你都解释不清,本宫自有法子脱身,只不过你不能出现,所以最好的法子,你躲到水里憋着,等人走了你自己再想办法离开。”
顾知晥见宋昭没有回应,着急的推了他一下,连‘本宫’都不称呼了“你放心,我和你是一伙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出事,我也不希望你出事,所以你赶紧下去!”
眼前明明只是个垂髫少女,但眼神与口气全都异常冷静,没有遭人陷害而惊慌失措的模样。宋昭心里起疑,玉真公主的名号他也听闻,被人嘲笑喊做玉猪公主,就是因为她毫无头脑,一心痴恋仕子,只好美貌,但如今撞见,与传闻中的浑然不同,方才她拿着石头拍晕宫女太监的手法,倒像是常常打家劫舍的土匪。
但此刻确是没有时间容他细想,宋昭也是个果断的人,既不想惹上麻烦,也就听从顾知晥的提议。
他们二人藏身的荷叶群后就是湖岸边,顾知晥忽觉身上一松,扭头一看,宋昭像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往后退,潜到水里去了。
方才两人隔得极进,加上她的注意力全被祝欢他们吸引,浑然未觉刚才他竟是揽着自己的腰!
顾知晥红着脸暗暗骂了一句大胆,但得先应付眼前的事。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盯着不远处的祝欢,独自冷笑:“表姐,不如妹妹再送你一份大礼吧?”
旋即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身边的荷叶胡乱拨动,见有人朝她方向望来,顾知晥将地上的泥土抹到脸上,岸边的石子大多尖锐,她随手抓了一把,用力握紧手心随后再张开,早是血肉模糊一片,她深吸一口气,喊出的声音却异常凄凉:“母后?是母后吗?”
众人循声而来,为了避免顾知晥清誉受损,仅有女官嬷嬷上前将她从泥地里抱出,穆皇后又急又气,不知道她玉雕一样的女儿怎会弄得如此,还未发问,缺见一直蜷缩在芳若怀里的顾知晥在瞧见身后的祝欢的时候猛地一颤,芳若忙问:“公主怎么了?”
顾知晥梨花带雨的摊开手掌,将手心的伤暴露给众人,“母后!母后!是祝姐姐家的婢女将儿臣推落到水里的!儿臣害怕!母后快救儿臣!”顾知晥吊着嗓子嚎了两声,然后很是时机地赶在祝欢开口前晕了过去。
喜儿与小禄子耸拉着脑袋跪在地上,一旁的祝欢已不如方才那般紧张,安静的站在祝贵妃身后想着对策。
穆皇后坐主位,身侧坐着已经‘转醒’地顾知晥,她已包扎和梳洗一遍,整个人不复方才的狼狈,在面对穆皇后询问的时候依旧柔柔弱弱,转面与祝欢视线相撞时,眼里一瞬间的杀意让祝欢不由得楞在当场,这是谁?
在一眨眼,顾知晥已转开视线,祝欢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个刁蛮公主的脾性她十分了解,要对付她自己还是游刃有余,想到此处,倒也不再担心,对着祝贵妃微微一笑,姑侄二人心领神会。
“皇后娘娘,玉真公主落水,确实是喜儿告诉欢儿的,为了不让公主清誉受损,欢儿便不敢声张,让喜儿私下拿干净的衣裳先将公主安顿好,又怎会是喜儿推公主落水呢?或许是公主一时看糊涂了,喜儿是遭歹人陷害,不仅受了伤昏过去,还与——还与——哎!这内宫之中,竟有人敢如此恣意妄为,伤害女官,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明察啊!”祝欢顿了顿,怯生生地抬眼看向皇后,仿佛有话不敢说一样。
顾知晥听了只想笑,祝欢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拙劣,为什么上一世的自己还会上当?
她十分熟悉祝欢的表情动作,见她如此,便知她下一步想要说的是什么,抢在之前开口:“祝姐姐,你让喜儿来邀妹妹同游太液湖,可妹妹到了,却不见你,听闻今日太液湖前头有太学的夫子在替今科三甲庆功,想着姐姐或许想要一睹仕子风采,便想过去找你一同回来,却不曾想竟是撞见喜儿与小禄子——儿臣正要喊人,这两个奴才便先动手将儿臣推到水里了!”
“你胡说!”祝欢又急又气,顾知晥这么一说,是将她一起说上了,什么一睹仕子风采?若是传了出去,世人只会嘲笑祝欢痴迷男子,居然还想要私下偷看,甚不自爱。“怎会是我想要偷看,妹妹你心中一直爱慕皇甫大哥,今日得知消息才想要去太液池边看他,或许是这样才掉下水的?”
“妹妹身为公主,深知若要为天下女子表率,必须恪守谨责,久居深宫,更不知今科三甲姓甚名谁,怎会爱慕?倒是祝姐姐脱口而出‘皇甫大哥’,莫不是与这位‘大哥’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