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的动作很快，裴如是离开之后，陆衍与陆长川就进了国子学。
他这几天身上总有股很重的药膏味，走到哪里都能被闻出来。
尤其是他那群狐朋狗友，还拿这个来调侃他，说他这是年纪大了，连膏药都用上了，得好好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陆璟用水冲用冰敷，甚至用其他的香料进行掩盖，但是都没有办法挡住这霸道的味道。
于是索性不出去了，等这味道消散了再说。
谁知道，待在家里也不消停，直接被老太太给叫了过去。
“是你同意让陆衍去国子学的？”
陆璟点头，“是啊。”
他满脸无所谓的模样，深深刺痛了陆老夫人的心，指着陆璟的鼻子骂道：“你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吗？！沈若言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她让你去死你也跟着去吗？！”
嫁进侯府之后，陆老夫人的涵养已经好了很多了。
但是，还是在陆璟面前破了功！
“陆衍是个哑巴，让他待在家里，才不会出去给侯府丢人。你倒好，还送他去国子学，是嫌我们侯府丢人丢得还不够多吗？！”
陆璟委屈，他也不想的啊！
“孙儿也是没有办法，若言把康哥搬了出来，我怕她节外生枝。”
“哼！这种伎俩，也就骗骗你了！”陆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自己都是侯府主母，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真以为她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若言若是从前的性子，陆老夫人恐怕还会相信。
但是落水之后，沈若言性情大变，显然比之前有心计得多。
又是掌家又是让娘家人上门，之前没有觉得，但是陆老夫人仔细回想，却觉得，这侯府所有的变故，似乎都与沈若言息息相关。
“阿璟，你可有觉得，府里的这些事，似乎都跟若言有关？”
她沉思片刻，继续道：“就拿上次舜亲王府的事情来说，如果当时她不带康哥去，康哥也不会惹上这官司，不是吗？”
是这样吗？
陆璟回想了一下，虽然康哥当初不去舜亲王府，的确不会惹上事。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好像是他让沈若言带上孩子们去的……
她还挺不乐意。
“祖母，这事还真不能怪若言。”陆璟有些尴尬，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但是老太太不愿意，“不怪她怪谁？要不是她非得带康哥去，康哥能得罪人吗？现在也不用可怜巴巴的躲在庄子上，连见人都不敢！”
陆老夫人最气的就是这里，她认定的孙子，只能够苦逼的躲在庄子上，别说是念书了，就是请个先生都担心引人注目。
而陆衍这个哑巴，还有陆长川那个便宜养子，却要被送到国子学，丢侯府的脸，享受最好的待遇，凭什么？
“祖母，衍儿好歹也是我的儿子，他多学些，没坏处。”陆璟虽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陆衍没有成为哑巴之前，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虽然现在嫌弃他是个哑巴，但陆璟可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得自己那么无情。
“你倒是好心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陆老夫人看着陆璟，这个孙子真是被自己给宠坏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来。
不过，他毕竟不是后宅里的人，每天面对的都是外面的事情，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正常。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陆老夫人心里的气，在看着陆璟那张脸的时候，又慢慢的消了下去。
“你啊，你啊，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沈若言为什么要送她那个哑巴儿子去国子学，你真的以为是为了读书吗？”
陆璟不解，“不是为了读书，那是为了什么？”
沈若言出身书香世家，自然看重子女的教育。所以她提出这件事的时候，陆璟除了觉得要放陆衍出去有些丢人外，也没有多想。
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陆老夫人摇摇头，叹息道：“自古以来，女子为母则刚。以前我还不明白，沈若言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现在想来，应当就是为了她这哑巴儿子了。”
所有人都以为，陆衍成了哑巴，就无缘世子之位。
她这一生，都为了侯府，自然会以侯府的利益为先。而陆璟再不着调，也不会反对她的做法。
唯一会介意的，只有沈若言。
怪她，之前太信任沈若言对陆璟的感情，所以一直都在放任她在这府中行事。
可是现在陆老夫人才发现，沈若言的目标，恐怕远不止于此！
“她根本就没有放弃，让陆衍成为世子。那是她儿子的位置，她怎么可能拱手相让？”恐怕以前那些话，也是说出来蒙蔽她们的。
在沈若言的心里，陆安康就是个外室的儿子，她亲生的儿子可是嫡出，怎么会容许被外室的儿子压上一头呢？
就算是她，也是不甘心的！
只是说以前沈若言伪装得太好，竟是连她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她坚持要送陆衍去国子学的话，陆老夫人觉得，自己或许都还不会察觉到她的野心。
陆璟仍旧有些迟疑，沈若言在他的心中，就不是这样的人。
“祖母，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么复杂的事情，是沈若言能够做得出来的吗？
她那样柔弱的一个人，风吹大点都担心会将她吹跑，能够有那份心计筹谋这些？
陆老夫人眯了眯眼，“你祖母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看人，差不了。”
以前的沈若言没有，可不代表现在的沈若言没有。
她啊，藏得深着呢！
“总之，下次她再让你做什么事，尤其是跟陆衍有关的，你必须来告诉我！”陆老夫人一锤定音，“没有我的同意，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够答应！”
陆璟心中不服，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祖母还要来替他拿主意？
但是，他又不敢当面反驳祖母，只能够低着头，沉默以对。
“你不愿意？”陆老夫人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气不打一处来，“若是你能够明辨是非，分清楚轻重，我何必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操这份心？！”
陆璟摸摸鼻子，不敢再拿腔作势，“祖母放心，孙儿知道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通报的声音：
“侯爷，夫人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