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输不起!”
秦记振振有词,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我就是觉得陆衍射箭这么厉害太意外了,既然你们都坚持他没有作弊,那就算了吧。”
他转身就想走,但是却被宋淮安抓住了,“秦公子,这可不是我们坚持陆衍没有作弊,是你拿不出他作弊的证据才对。”
他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
“秦公子,你说是吧?”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下意识的看向秦记。他的态度很重要,如果想要留下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就走,显然,宋淮安抓着他的手不会放开。
陆衍静静的站在那里,如遗世独立的青莲。
秦记突然觉得很委屈,凭什么这个哑巴一句话都不说,这些人就挣着抢着来为他辩解?
自己不过是想要重新比一次,按照正常水平发挥,为什么就不能够给他这个机会呢?
“是!他没有作弊,是我误会了,这样可以了吧?”秦记大声的吼道,他的自尊随着这些话,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被踩得稀碎。
但是,他还不能够发火。
否则,就真的像是输不起了……
宋淮安笑呵呵的松了手,看起来像个老好人一样,客气道:“秦公子,请。”
秦记拂袖而去,众人的嬉笑声在他的背后,如利箭一般,咻咻咻的射穿了他的心——这段时间,秦记都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了!
这次纷争,总算落下了帷幕。
考学的成绩出来得很快,因为很多都是现场就出结果,所以后面只需要夫子们将考生的成绩统计起来,便可得出排名。
大家都散了之后,陆衍来到准备离开的宋淮安面前,拿出了他的小册子。
上面写道:“为什么要帮我?”
宋淮安比他高了两个头,见状弯下了腰,将头凑过去仔细的看着。
“没有为什么,想帮就帮了。”
就像当初,陆衍帮他那般。
陆衍想了想,也懒得再往外拿笔了,直接抓过宋淮安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的写道:“谢谢。”
不管宋淮安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帮了自己,是事实。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陆衍也得了教训,不会再自以为是的凑上去。
一句谢谢,恩怨两情。
微凉的雨滴从天空中慢慢飘落,沾湿了少年的发,也打湿了少年的心。
宋淮安站在原地,任越来越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肩头。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陆衍,头也不回的捂着小册子往外跑,良久,才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在期待什么呢?
做错事情的人,本来就是他。
又在指望什么呢?
朝廷的局势越来越动荡,父亲那边传来消息,让他早做准备。
如今红巾军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帝想要靠着重查李清正一案来平息民间的怒火,实在是痴心妄想。
李清正的案子要查,但是却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清君侧,这三个字在皇帝的心里,还真是没有荡起任何的波澜啊!
他凭什么认为,光是推出一个当年的凶手,就能够让起义军乖乖的退回去?
都揭竿起义了,谁还跟你玩过家家啊!
对这个盛京,宋淮安的心里没有任何的留念。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陆衍。
当初自己被欺负,陆衍挺身而出,他的内心不是没有动容。
只是他知道,自己是淮南王府的世子,在这个盛京城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淮南王府的意向。
他若是跟陆衍走在一起,皇帝就会认为,他是在借机结交京中的权臣。
到时候寻个由头发作,整个淮南王府都会危险旦夕!
他的背后不是只有他自己,而是淮南王府上百条的人命——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当初的做法,会让陆衍跟陆长川寒心,他也没有办法。
如今的一切,也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国子学的纠纷,还没有传到沈若言的耳朵里。
陆衍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在他读书的时候,小厮们也都是等在外面,不能够进去陪同。
所以对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晓。
再加上沈若言最近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陆衍回来的时候若无其事,她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国子学考学的成绩已经出来了——陆衍,排名第一!
“恭喜恭喜啊!夫人真是好福气,世子的学问如此好,以后一定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啊!”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我一看世子就是文曲星下凡,果然不同凡响啊!”
前来侯府贺喜的人,几乎要将门槛给踩烂!
沈若言在前面迎客,都是些亲戚世交,人家来贺喜,也不能够将人往外赶。
于是她只能够回着客套的话,又安排人好好伺候着,等到将人都送走之后,沈若言的脸都要笑僵了!
“世子在哪里,去请他过来。”
方才有位夫人说,陆衍在比射箭的时候,曾经被怀远将军府的公子刁难。虽然她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挑拨离间,沈若言面上回着没事,都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但是心里却是记了下来。
陆衍一进来,就看到沈若言的面色微沉,瞧着不是很开心。
今日不是都是来贺喜的人,怎么会不开心呢?
带着疑惑,他先是行礼,然后便规矩的站在一旁,等待沈若言开口。
“衍儿,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沈若言的声音淡淡的,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即将发怒的前兆。
陆衍心中一惊,随即便努力回忆,但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于是,他只能够诚实的摇摇头,目光也有些惶恐起来。
母亲,这是在生他的气吗?
沈若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天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算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终究是她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让孩子不能够全身心依赖罢了。
“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沈若言有些失望,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这种情绪,免得陆衍觉得这件
事可大可小,“我是你的母亲,你瞒着我,是觉得我不能够替你做主,不信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