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下朝廷风雨飘摇,但身为大乾至尊,乾帝出行的仪仗对比之前却丝毫不差,甚至是犹有过之。
在整整五千禁军的拱卫,数十名朝臣的陪同下,乾帝脸色难看的端坐在龙辇上,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不过所有明眼人都清楚,这一次乾帝是动了震怒,随时都可降下雷霆天威。
而让乾帝动怒的主角秦风,此刻则是在好整以暇的指挥着董翳等人。
“去,将各个库府内滚落出的物资全部区分开来。”
“另外,派几个人回一趟治栗内史府,让王翦带上连同王泰在内的列为大人一起过来。”
一语说完,看着略带茫然的董翳,秦风轻笑着对他解释道:“毕竟,这么多的银两、粮食等物资,全靠咱们萧大人一个可清点不过来。”
董翳嘴角一抽,躬身领命离去。
而被丢下的萧云却是吓了一大跳。
他紧张的对秦风问道:“王爷,您是说……要将这些全都清点出来?”
“不然呢?”
秦风眉头一挑,指着前方散乱的物资理所当然道:“难道本王让你们将这些库府拆毁,只是为了看个热闹不成?”
仅此一句,萧云便彻底无言以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清点起来。
治栗内史府与库府之间的距离比之皇宫要近了许多。
这边乾帝的銮驾还在路上,另一边的王翦便已带着王泰等如丧批考的治栗内史府官员来到了库府。
当他们看到那些被拆毁的库府,还有散落各地的银两等物资后,王泰等人只感天都要塌了。
对此,秦风却是看都懒得去看上一眼。
他的目光早已被王翦还有他身后奴隶军捧着的一捆捆竹简所吸引。
虽说纸张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前朝所研制出来,如今也早已得到了广泛推广,便如乾帝所下达的御召圣旨,大多也都是使用一些精表过的纸张。
但如账目等需要长久保存的资料,依旧还是要使用竹简这种可存放更久,更安全的方式来记录。
而在看到这些竹简的时候,秦风心中就已大致猜到了答案。
果然。
正如秦风所料。
在见秦风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后,王翦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末将幸不辱命。”
“在王泰等列位大人的配合下,末将已查搜楚治栗内史府中所封存的全部账目,还请王爷过目。”
作为禁军出身的王翦十分懂规矩。
在介绍的同时,王翦便已挥手示意,让那些奴隶军将账目全部都搬了过来。
而账目上的封条更是纹丝未动,显然是在等待着秦风亲自翻阅。
点了点头,表示对王翦在细节上这种做法的满意,秦风随意拿起了一卷竹简,但却并未将之拆开。
看到这一幕,王翦有些不解,开口问道:“王爷,您不看看?”
“不看了。”
轻笑一声,秦风摇头道:“这些东西的意义,并不在于其里面的内容,而是在其本身。”
这句话秦风说的十分含糊,王翦似懂非懂,不过正巧从一旁赶来汇报的赵瑾却是听出了其中三味。
暗自赞叹了一声,赵瑾收敛心神,凑前两步对秦风悄声耳语道:“王爷,宫里来报,陛下的銮驾现在已至正阳门。”
“按照脚程来计算,至多再有一刻钟便可抵达。”
秦风不动声色,问道:“阿勒泰呢?可联系上了?”
听到这话,赵瑾忙道:“老奴按照王爷的吩咐,已派人出城告知阿勒族长。”
“现下虽暂无确切消息,但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老奴麾下那几人脚程来计算,他们应当是已经带着阿勒族长等人入城。”
“如此就好。”
秦风露出而来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个笑容看在旁人眼里很是不解,因为他们并不知晓在这种乾帝发飙,即将引禁军前来问罪的情况下,秦风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还要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城府极深,且精于揣测人心的赵瑾却早已猜出了秦风打算,所以他直接开口询问道:“王爷,是否要老奴想点办法,拖延一下……”
“赵公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待赵瑾将折返表忠心的话说完,秦风便眉头一蹙,冷声打断道。
赵瑾闻言脸色大变。
还不等他开口解释什么,就见秦风不咸不淡的继续说道:“黑卫隶属于我大乾皇室,按照道理来说,理当为父皇所用。”
“眼下赵公私自引黑卫来助本王,已算逾越,焉能去阻拦皇驾?”
“若果真那样,赵公欲让世人如何看待本王?”
这番话说的就已极重。
赵瑾汗如雨下,连忙跪地对秦风叩首道:“还请王爷明鉴,老奴绝无此心。”
“本王清楚,赵公只是好意,不过有些事过犹不及,毕竟眼下本王依旧还是父皇的儿子,是大乾的哀王,焉能行那不臣之举。”
“王爷教训的是,老奴知错。”
赵瑾将头深埋,语调十分恳切。
对于赵瑾是否真心认错,秦风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直接抬步向着前方走去。
一边走,秦风一边头也不回的对赵瑾交代道:“父皇的銮驾现已出宫,本王既知此消息,岂能不去迎接?”
“这里便交给赵公你来处理了。”
“另外,待阿勒泰他们到了以后,赵公直接将人引过去便是。”
说完以后,秦风看也不看赵瑾一眼,便带着几名护卫大步离去。
而就在秦风这边做好各种迎接乾帝准备的同时。
另一边,跟随在乾帝銮驾队列当中的秦朗、百里亦师徒也在暗中谋划着。
“二殿下。”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哀王那边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治栗内史府当中所保存的一应账目资料。”
“那些资料虽无什么太过紧要之处,但若被哀王以此为凭,大肆调查库府的话终归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
“所以,他才会直接带人去库府?”
不等百里亦把话说完,已大致听出了对方意思的秦朗便激动打断道。
百里亦面色愁苦的点头确认。
就当他打算再说两句什么的时候,就见秦朗同样是忽得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
“刚刚那些没卵的不是对父皇禀报,说秦风那贱种已经命人拆毁库府了吗?”
“一旦让他得知库府内的真实情况,那岂不是……”
“还请二殿下稍安勿躁。”
听到这话,百里亦反而露出了淡漠的笑容。
摆了摆手,安抚了紧张的秦朗,百里亦自信无比的说道:“府库乃我大乾最为重要之所在,甚至其重要性还要超过皇宫。”
“刚刚虽有人汇报,说哀王命人拆卸库府,但想来也仅仅只是在外围搞上一些小的破坏,以引起陛下的注意,而那些真正有问题的所在,他是绝计不敢乱来的。”
这句话,让秦朗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而紧接着,他就见百里亦继续道:“更何况。”
“就算哀王当真拆了所有的库府,发现了那些东西,老臣亦有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