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钱的马车,堵住了大半河桥,马车过不去,绕路又挺远,李小牙左右没事,也就跟着陈三钱一起看番子们捞轱辘。
这一段河床,水较深,因为不能确定轱辘落水的确切位置,番子们迟迟没将轱辘捞起来。
陈三钱烦躁起来了,想亲自下水,又怕乡间河太急……
李小牙并不想过问镇魂缸的事,实在太晦气了,但人家帮他们接下了这口锅,若是不闻不问,这就不太好了。
“那缸大肠,查出眉目了吗?”
“……”
陈三钱如实道:“算是查出了一点眉目。”
“查出死者身份了?”
陈三钱点头道:“死者是一名风水师,名叫易万年,早年帮刘瑾看过宅子,因此得势,家财颇为丰厚,三年前,家人报失踪,找了两年都杳无音信,家中遗孀于去年变卖家产,回苏州老家了。”
李小牙狐疑道:“死者不是成一堆骨头了,你们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陈三钱回道:“死者有一颗金牙,失踪时间也对得上。”
李小牙摸着下巴:“看来凶手不是求财。”
“……”
陈三钱皱眉道:“易万年是一个很强的法师,很有名望,四邻都怕他,估计害他命的凶手,也很怕他,所以才会将他封进镇尸缸里,因为死亡时间太久了,很难查到线索,易万年一家又搬走了,我只能派人去苏州追查,看看有没有线索了。”
李小牙点着头:“先前风月楼的命案,结案了吗?”
陈三钱回道:“已捞到凶器,连同人犯一起移交给刑部了,近日就会结案。”
两人闲聊期间,一群番子将车轱辘捞上来了。
这年代的轱辘是木制的,摔进河里也没坏,一群番子将轱辘中的断轴取出,更新到马车底下的备用车轴上,而后陈三钱便上车离开了。
李小牙也上车回家,不多时,便领着夫人一起回到王家。
小夫妻二人进家后,王夫人迎上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爹呢?”
“岳父大人呢?”
王夫人翻白眼道:“他出去钓鱼了。”
李小牙讶异道:“岳父大人钓鱼怎么没叫上我?”
“他邀了一名友人。”
“谁?”李小牙随口一问:“我认识吗?”
王夫人点头:“南风书院院主。”
李小牙笑了:“原来是那个老倒霉蛋。”
“……”
“他们上哪钓鱼?”
“莫愁湖。”
李小牙眼看时辰尚早,挥了一下手:“我去寻岳父大人。”
王夫人没有阻拦,只是叮嘱道:“你们早一点回来。”
“知道了。”
王夫人携女儿目送女婿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屋。
车霸驾着马车,一路横冲直撞,一群锦衣卫亲兵骑着马在后面追,都有一点追不上。
车里的李小牙,颠得屁股都肿了,但想求快只能忍了,又想马车跑得快,又想马车不颠簸,那是不可能的。
不多时,李小牙坐车来到莫愁湖旁,循着王家的车马,找到了湖边钓鱼的岳父王成恺。
王成恺当着外人的面,叫起了李小牙的字:“不儿,你怎么来了?”
“小婿回王家,听岳母大人说您在莫愁湖钓鱼,小婿特意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
南风书院院主笑着点了一下头:“提督大人。”
王成恺假装板起脸道:“长远兄,我们乃是至交,你叫不儿提督大人就有一点见外了。”
李小牙也顺势道:“您是长辈,叫我名字就行了。”
南风书院院主点头一笑,但是并没有叫,客套归客套,如今王家的女婿在南京可谓权势滔天,最好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岳父大人,鱼获如何?”
王成恺轻咳两声:“先前上过两条大鱼,可惜都脱钩了。”
李小牙掩嘴一笑,意思就是空军呗?
王家的仆从,搬来一张椅子,李小牙坐到了岳父身旁。
“岳父大人,小婿跟您说一个事。”
“何事?”
“小婿先前抓了一伙鼠辈,正是盗掘王家在乱葬岗古墓的贼人。”
王成恺神色一喜:“抓到贼人了?”
李小牙点头道:“不过,他们只认了盗掘王家在乱葬岗的古墓,却没有认盗挖牛首山的王家祖墓。”
王成恺闻言皱起眉头:“不是这一伙贼人挖的吗?”
李小牙委婉的道:“小婿给他们上了刑,他们仍是不认,估计真不是他们盗挖了牛首山的王家祖墓。”
“那会是什么人呢?”
李小牙猜测判断道:“我手下一名缇骑统领说盗挖牛首山王家祖墓的贼人,估计是一伙摸金校尉,他们轻易不盗墓,盗就是盗大墓,非常难追查,这伙贼人估计早已离开南京。”
王成恺略显失望,不过抓到一伙盗墓的贼人,也算是一件积德的好事。
“你抓到的贼人,如何处置了?”
王成恺生怕女婿真将人吊到城门楼,那就有一点仗势欺人了,传出去名声不好,虽然女婿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李小牙回道:“一伙贼人认罪画押后,已移交刑部。”
“那就好。”
旁边默不作声的南风书院院主突然嚷嚷起来:“成恺兄,成恺兄,上鱼了。”
王成恺慌乱间陡然一提鱼竿,鱼竿瞬间崩断了,鱼拉着竿跑了。
下水只是后悔一晚,不下水可能后悔一年。
王成恺不假思索跳下水,抓住了鱼竿,面露癫狂大笑:“还想跑?”
“……”
王成恺拉着断竿上岸,鱼可能带着钩游到石缝里了,死都拉不起来。
“岳父大人,您慢一点攻,小心线断了。”
“为父知道。”
王成恺拉锯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了,皱眉道:“好像挂底了?”
“……”
“小婿试试。”
李小牙从岳父手中接过断竿,左右扯了一下,好像挂底了,但是却能微微移动,水面泛起浑浊,这是挂到水里的枯木了?
李小牙一点一点往后拖,伸长脖子的王成恺等人,看到被拖回来的是一个布袋子。
李小牙后退得较远,看不见,于是问道:“岳父大人,钩到什么东西了?”
王成恺脸颊一阵抽搐:“一个布袋。”
“(⊙_⊙)”
李小牙手一抖,不会又他娘钓到大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