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的马后炮,彻底震住了云南知县,让后者以为一切皆是谋定而动,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天塌了一个窟窿都不慌不忙,并使计将屎盆子扣到其他矿贼头上,转眼便将一场大危机消弭于无形。
原来一切都是事先谋划好的。
云南知县紧张后怕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心中颇感荣幸参与了一场惊天大计,浑然不知若是聚集的刁民们造反,第一个就是宰他祭旗……
“钦差大人真是高瞻远瞩。”
“老大人也很有魄力,面对数千刁民,面不改色。”
“哪里,哪里。”
两人正官场互吹的时候,县衙的捕头进来了,说是夜班衙役抓到了一名当街鞭打男人的女贼。
“当街鞭打男人的女贼?”李小牙讶异道:“难道是传说中的拔草贼?”
“拔草贼?”云南知县好奇问道:“钦差大人听说过这个女贼?”
“最近大理城出了一个专门祸害男人的女贼,不知道是不是她,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李小牙出书房门后,招呼来凤阳五鬼,一起来到县衙监牢。
监牢中,一名绿衣女子坐在干草上。
大鬼看清绿衣女子的面容后,气急败坏咆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真是你个贱人。”
绿衣女子冷眼盯着大鬼,反问道:“你是何人?”
“……”
李小牙等人掩嘴偷笑起来,大鬼白白挨了一顿鞭子,现在还一身虎斑,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起他是谁。
李小牙命人搬来桌椅,亲自审问拔草贼,他想知道拔草贼的故事,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促使一位颇有姿色的女子,做出夜半袭击男人的行为。
经过审问,女贼艺名柳箐,原是伎馆一名舞姬,学过一点武功,后从良嫁了人,奈何夫君风流成性,经常流连伎馆,让她夜夜独守空房,一肚子怨气的她,终于忍不住教训了夫君,不曾想夫君竟将她给休了,导致她极度怨恨风流的男人,便化身黑夜女侠,教训那些出入青楼伎馆的男人。
柳箐承认了夜晚出去教训男人的行为,也承认扒过男人的衣服,但是却死不承认玷污过男人。
“你真没有祸害过男人?”
柳箐红着脸:“我教训那些风流成性的男人,扒他们的衣服,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羞耻。”
李小牙强忍着笑意:“为何那些被扒衣服的男子,说被你给玷污了?”
“……”
柳箐气愤的道:“绝对没有,那是他们诬赖我。”
李小牙转念一想,一个男人深夜被女人打了,还被扒了衣服,为了挽回一点颜面,便说被女贼玷污了,多半是为了从侧面表示自己英俊不凡,才会遭遇美貌女贼的玷污。
男人都好面子,柳箐真有可能是被诬赖的。
柳箐若没有玷污过男人,而只是深夜打人,那倒是没犯什么大罪,估计抽几鞭子就能放回去了。
李小牙略显失望,还以为真的出了一个女拔草贼。
云南县城一座民宅内,李小牙将凤阳五鬼派出去盯梢被毁私矿矿夫们的动向,生怕他们被有心人煽动造反,而他自己整装待发,打算去云南县另一片矿山看看。
云南县境内有两片矿区,目前已烧毁一片,还有一片连着赵州,那一片矿区极大,延绵上百里,拥有大小一百多个官矿私矿场。
李小牙眼中闪动着凶光,考虑着要不要干一票更大的?
“老大,老大。”麻子飞奔回来报告:“巡抚大人来了。”
罗玉怎么来了?李小牙没有多想,整理衣衫出门道:“快迎。”
麻子回道:“巡抚大人的仪仗没停下,奔县衙去了,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住这儿。”
李小牙估计罗玉一会儿就会过来,便命人先备好水果茶点,他们在家恭候就行了。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巡抚大人的仪仗浩浩荡荡过来了。
李小牙领着人站在门口恭迎,一辆豪华马车在大门前停下,两名亲卫搀扶着罗玉下车了。
“罗老大人,您怎么来了?”
罗玉眼中满是疲惫,没好气的道:“你一口气烧了数十个私矿,数千矿夫聚集县衙外面,老夫能不过来吗?”
李小牙干笑两声:“罗老大人,您先屋里请。”
罗玉先前在县衙,已听云南知县说明了如今的情况,心里的大石暂时落下了。
至于云南知县说李小牙乃是谋定而动,一口气烧毁数十个银矿,全是事先谋划好的,他是半点都不信的,但也没有点破,生怕云南知县扛不住那么大压力。
两人一起进到内院,坐下喝茶。
“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夫已听说了。”
李小牙笑道:“一切尽在掌控。”
罗玉冷哼了一声:“还尽在掌控?你差点把天都捅破了,数十个私矿,一口气全烧了,你知道他们背后牵扯的土司夷族势力有多大吗?他们若是真的造反,瞬间就能拉起一支数万人的兵马。”
李小牙嘿嘿一笑:“这不没反吗?”
罗玉好奇问道:“你行事一向谨慎稳妥,为何敢一口气烧毁数十个私矿,不要跟老夫说什么你事先谋划好的,这话你也就能骗骗云南知县。”
李小牙心知瞒不住罗玉,如实道:“我们原计划只是烧掉一个连云矿,谁知道天干物燥,火势失控蔓延了,然后就将数十里山头全烧光了。”
“……”
罗玉无语了,又有一点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失火烧掉了几十个私矿。
李小牙叹道:“我们南京锦衣卫杀人放火的事干得少,放火不够专业。”
“……”
虽然罗奔总是将杀人放火挂在嘴边,其实都是吹牛的,他们南京锦衣卫全是世袭军户,一个个养尊处优的,擅长的只有吃喝嫖赌,特别是他们镇抚司,几乎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不像京师的锦衣卫,大都是从边军,卫所,禁卫军抽调的,一个个刀上都是染过血的,他们才是皇帝手中的刀。
而南京锦衣卫,充其量只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弹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