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小牙等人登上战船前往屯门。
何鳌再三保证不会乱来,李小牙这才敢上船,为了确保安全,他暗中交代了程白羊,只要钦差大人妄动,立即手刀打晕,另外,他还交代了郑点钱,帮钦差大人翻译的时候,尽量委婉和谐。
“何大人,我们坐战船去好吗?”李小牙略显忐忑问道:“要是被佛郎机人误会,朝我们开炮怎么办?”
何鳌脱口而出:“我巴不得他们开炮。”
“(⊙_⊙)”
李小牙暗道果然上了贼船,现在跳船还来得急吧?
何鳌眼见李小牙脸色变了,没好气的道:“他们不会开炮的,放心。”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开炮?”
“他们要是那么容易就开炮,汪老大人早就有理由出兵攻打了。”
“也是。”
何鳌想起临行前,汪鋐的交代,凡事多跟李小牙商量,此子心思圆滑,于你多有助益。
何鳌将此行交涉的方案出来了,为了平息民怨,实现两国和平邦交,希望佛郎机人停止修建防御,减少驻兵,不许驻军欺压当地百姓,不许与海盗勾结祸害商船,掠劫妇女……
李小牙听完交涉方案,提出意见道:“何大人,关于佛郎机人与海盗勾结,他们只是在暗中勾结,不宜拿到台面上交涉,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李小牙回道:“你可以这么说,你们佛郎机人常驻于屯门,必定对海盗有一定的了解,希望能提供一些情报,让我们消灭海盗交差,这样一来,不但能消灭海盗,安抚人心,还能破坏佛郎机人与海盗勾结。”
何鳌皱眉道:“佛郎机人未必愿意提供海盗的情报。”
李小牙笑道:“大鱼肯定没有,小鱼小虾会有的。”
“小鱼小虾有什么用?”
“小鱼小虾足够了。”李小牙坏笑道:“我们暗中放走一部分小鱼,当他们回到鱼群,说他们是被佛郎机人出卖的,你想会怎么样?佛郎机人与海盗的盟友关系,原本就不牢靠,一旦发生裂痕,那就很难修复了,长此以往,他们还能勾结吗?”
何鳌深表认同,此举可行,不但可以治标还能治本。
李小牙狡黠一笑,摧毁敌人的方法,不一定非得是刀剑枪炮。
屯门港口,李小牙等人的战船缓缓入港。
轰!轰!轰!
三声炮鸣,李小牙被吓得差点跳船了,当时佛郎机人也是三声鸣炮让明军误以为宣战的。
西芒提督领着未婚妻露丝已站在港口等候,待李小牙等人下船后,立即上前恭迎钦差大驾。
西芒提督只学了一句:“您好,何大人。”说着便是一串葡语,后由一名随从翻译:“西芒提督代表德文总督欢迎阁下大驾光临,可以接待阁下是本人的荣幸。”
何鳌是钦差大臣,代表的是皇帝,因此傲然点了一下头:“我是代表朝廷来与西芒提督谈判交涉的。”
郑点钱上前行了一个抱胸礼,翻译了何鳌的话,增加了礼貌用语,表示得也更委婉一些……
双方客套一番后,何鳌上了豪华马车,李小牙等人步行跟随。
天快黑了,李小牙一行人才来到提督府。
提督府是一座石头城堡,挖了护城河,城堡内部是典型的中世纪末风格,城里很多侍卫女仆。
城堡中已备下宴席,长长的方桌,摆满了食物,面包,奶酪,腌肥肉,火腿肉,咸肉,烤鸡,烤鹅,大量的蜂蜜水果。看書菈
宾主入座后,西芒提督、露丝、郑点钱等全都默默祷告起来。
何鳌问了一下身旁的李小牙:“他们在做什么?”
“餐前祷告。”
“祷告?”
李小牙解释道:“谢谢神赐予我们食物之类的。”
“哦。”
祷告结束后,西芒提督让仆从们给宾客倒上酒,起身敬酒,随从同步翻译道:“欢迎何大人大驾光临,我敬您一杯。”
何鳌也举杯回敬,李小牙也跟着站对身,看了坐在斜对面的露丝一眼,微笑致意,露丝也回以一笑,双方遥敬彼此一杯,大家干了一杯果酒后,全都坐下来了。
开席了,开席了。
李小牙夹了一块咸肉,吃进嘴里发现是生肉,又咸又腻又有一点腥,挑食的他当即低下头,呸!
真他娘难吃,这什么鬼?
宾主双方吃饭的时候,没有谈正事,全是闲聊。
宴后,西芒提督邀何鳌进书房谈正事,李小牙等人守在外面。
两人只谈了半个时辰,何鳌跟西芒提督便一起出了书房,皆面带笑意。
西芒提督亲自领着何鳌来到城堡客房,等其离开后,同行的李小牙好奇问道:“何大人,谈得怎么样?”
何鳌满意的点头道:“这个西芒倒是挺爽快的一个人,同意减少驻军,拆除防御,严厉约束手下不准欺压此地的百姓,并提供了一条关于海盗的情报。”
“什么情报?”
“距离此地不远的大屿山,藏着一伙伪装成渔民的海盗。”
李小牙眉头一挑:“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西芒倒是挺狠啊?”
何鳌猜测道:“我估计是因为西芒要跟他的未婚妻回国了,即将换新的将领来驻守此地,所以西芒就顺水推舟卖我们一个人情了。”
“西芒的未婚妻漂亮吧?”
“不错。”
“你有没有想摸她一手的冲动?”
“……”
何鳌白眼道:“你以为我是你们锦衣卫?”
锦衣卫在文官集团眼中,那就是一窝蛇鼠,全是败类,欺软怕硬,胡作非为……
何鳌突然拍了拍李小牙的肩,小声提醒道:“天可能要变了,我听说上面要清洗你们锦衣卫,你没什么劣迹吧?”
“你担心我会被清出去?”
“我觉得你有一点危险。”
李小牙摸了摸下巴:“我以前除了上青楼不给银子,吃饭不给钱以外,可以算是南京十大杰出青年。”
“……”
何鳌哭笑不得,若李小牙真上了清洗名单,他一定上奏力保,因为锦衣卫里像李小牙这样这种只是上青楼不给银子,吃饭不给钱的,已经算清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