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学霸话音未落,那个“鸡冠头”突然一阵风似地刮进了教室,在学霸还来不及合上的嘴里迅速地塞了个长方形不明物体!
“你这个四眼小田鸡怪叫什么呢!”
“鸡冠头”除了往他嘴里塞东西,还拿手里的书包朝学霸的屁股上狠狠揍了两下,似乎还不解气,冲他大声骂道:“还不快从老子眼前消失!”
学霸将嘴巴里被人强塞的冰棍拿出来,边咳嗽边指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鸡冠头”想要义正言辞地说教上一番。
可不知是被冰棍呛到了还是被那人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吓到,或者是想到自己嘴里这根冰棍之前一直在“鸡冠头”嘴里含着,被恶心到了,反正面对对方的恶言恶语愣是说不出半个谴责的字来。
“好啦,别玩了!”陆遥看不过去此人的臭德行,不打算理他,率先走出了教室。
快走到门口了也没见他跟上,似乎是还想和他们班学霸纠缠,只得不耐烦道:“孟智超,你走不走?”
小孟这才狠狠地剜了眼某位撸了撸袖子做好了自卫准备的学霸,顿觉无趣地跟着陆遥离开了教室。
一路上他还在对着四眼小田鸡的没品味而骂骂咧咧。
陆遥颇为无奈地问他:“你干嘛把头发弄成这样?”
他们两人走在学校里,一路往校门外走,在此过程中无数人明着暗着,或者早就经过他们身边大老远了还不敢置信地倒退着,只为对孟智超这样一幅惊世骇俗的造型行注目礼。
而走在他身边的陆遥也不可幸免地被划入了同一品味中。
“遥遥,你不觉得我现在这个发型特别酷吗?”小孟却完全不以为意,将别人对自己“鸡冠头”造型的指指点点当成了一种另类的称赞。
陆遥嘴角抽搐地看了眼他所谓酷炫的发型,觉得自己和他在品味上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她和这个人谈时尚和品味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
“你爸也这么认为吗?”陆遥憋着笑问。
小孟则轻飘飘地回她:“我的事还轮不到他‘认为’。”
陆遥知道小孟和他爸之间的关系,不是什么缺少父爱从小关系冷淡不够亲厚这种程度,在小孟的心里,他爸爸就是害死他妈妈的凶手。
他妈会难产死在手术台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妈在怀他时不停地忍受着他爸爸的出轨和无时无刻不在拈花惹草流连花丛。
在小孟的心里,他妈妈是被他爸爸一遍遍地折磨伤心死的。
所以小孟从小就把他爸爸当成死敌,他小时候经常诅咒他爸的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他倾家荡产,变得一无所有!
这么些年来,他们父子俩互相视对方为“克星”,能不碰面绝对不会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所以就算小孟的发型有多另类和惊世骇俗,他爸爸说不定压根就不知道。
“别管我的炫酷造型了,一会儿想去哪儿吃饭?”
“不用了,我回家吃就行。”
“那可不行,”小孟坚定道,“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家里吃!”
“家里准备好了吧……”往年都是在家里过,也没见他孟流氓有多上心。
“谁准备?陆叔叔,还是路君峰?”小孟打断陆遥的辩解,替她分析,“陆叔叔最近刚升上副院长,忙得要死要活,听说这两天去外省参加研讨会了吧?所以你这么想回家去,不会是因为路君峰那小子给你准备什么生日惊喜了吧?”
任谁都能从脸上看出陆遥最近几天心情低落,小孟不仅不傻,于察言观色上更是出类拔萃,她和路君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陆遥以往过生日,陆匀再忙都会准时下班,一家人也不出去吃饭,就在家里下面条吃。
以前连蛋糕都是可有可无,自从路君峰来到他们家后,他倒是一直会买蛋糕,还会装模作样插上几根蜡烛让她许愿。
陆匀前两天确实去了外省开会,昨天打电话回家嘱咐她记得让阿姨给她下碗长寿面,可阿姨今天恰巧有事来不了,所以家里只有路君峰在。
小孟不提还好,一提到他,她内心便突然生出了十二万分的不想回家的抵触情绪来,她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特别地不想见到这个人。
陆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小孟就带她去吃牛排。
S市最高建筑国际金融中心的八十八楼旋转餐厅,在周五的日子里要不是靠孟家的脸和钱,如果没提前订位根本就不会有空位。
两人是放了学直接从学校过去,身上都还穿着校服,特别是小孟一头形似“鸡冠”的冲天火红造型,简直是狂拽酷帅吊炸天,引得整个餐厅的客人和服务员们频频朝他们侧目,竟然将西餐厅的礼仪都放置在一边。
陆遥几乎没动的安格拉斯小牛排,被她用刀切成一条条后再切成一块块,现在又用刀尖戳啊戳地戳成了牛肉汉堡里的牛肉糜……
她虐待食物,这可是不常见的事,整个人还无精打采,和她说话时三句里有两句都是在鸡同鸭讲,词不达意,说道最后干脆就沉默不语,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小孟有些担心她,因为他知道她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遥遥,你和你们家‘童养媳’最近是不是……是不是闹矛盾了?”他其实根本不想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甚至觉得他们闹掰了才好,可他毕竟顾忌陆遥的感受,瞧她一脸的不开心,他实则心里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今天是F附中期末大考的最后一天,他们学校却要到下周才开始考,他虽然于学业上胸无大志,可要是将来连毕业都做不到,他家老头子又怎么会轻易放他出去呢?
可陆遥一门心思只放在那人身上,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他这边不过是学业的困扰,要是让她知道了M国那边唐斐的事,不知她会不会也同样上心呢?
陆遥发现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失去了可以让自己“虐待”的价值,转而又盯上了刚端上来的巧克力慕斯……
小孟终于再也看不过去,将自己的手轻轻地压住了她的手背上,他忍不住提醒她:“这玩意本身就黑乎乎烂糟糟的,你不想吃不要紧,要是再捣啊捣的,可就真像那啥了……”
听了他呼之欲出的某种形容,恶心得陆遥赶紧丢了手里的叉子。
小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坐直了身体,敛去惯有的不靠谱神情,换上一副语重心长,老父亲劝慰不谙世事的小女儿的严肃神情来。
小孟:“你是不是在为那小子伤心呢?”
陆遥的沉默不语,更验证了他之前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虽然从始至终地不待见,也瞧不起路君峰,无时无刻不希望他赶紧离开他们家陆遥,可他真的如自己所愿了,他心里又开始为陆遥打抱不平。
“他移情别恋是他不识好歹,不懂得珍惜你,他将来一定会痛心疾首,后悔不已,你不需要为这个人伤什么心。他不过是个破落地方出来的穷小子,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陆家给他的,他自己有什么?他一但离开了这个家,什么也不是!”
“移情别恋?”陆遥没顾上指责小孟开口闭口总是抓住路君峰的出生和家庭不放,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态度,而是在小孟所谓的劝解自己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是啊,就遥遥你这样的他还不知足,玩什么‘劈腿’!简直是不知好歹!再说,他找什么人不好,偏偏找夏娴文那个说谎精!!!”
陆遥:“……”
陆遥手里没拿叉子,但她原本想要喝口汤,听了小孟的话,手里的勺子突然落在了面前的浓汤里,溅起的汤全都洒在了她胸前的衣服上。
“没烫着吧……”小孟吓了一跳,赶紧拿擦手巾想要给她擦。
但一想到她这个溅上污渍的部位有些尴尬,正举着手犹豫,陆遥好似终于回过了神,及时接过他手里的擦手巾自己清理了一下。
服务员听到动静后也赶紧过来收拾一番。
陆遥示意服务员把东西都撤下去,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还好是校服,脏了就脏了。”小孟瞧她一脸不高兴,宽慰她。
陆遥垮着一张脸哀怨道:“是校服才难办,统共就发了两件,今天洗这件明天穿那件地轮流穿,弄脏了断了档,就麻烦了。”
说来F附中也是变态,夏天的校服是件纯白色的方领polo衫,平时沾上一点点脏东西就很明显,更何况是一大片花花绿绿的汤渍呢?
而就陆遥这样臭美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穿着一身溅满污渍的校服在学校里晃。
“这倒是。”
小孟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因为他从来没把校纪校规放在心上过,穿什么衣服上学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可他现在瞧陆遥难过,心里不忍,想了想后说道:“我认识你们学校一些人,有几个你的学姐可能还保留着校服,如果你不介意穿过,我帮你去问问?”
“好。”陆遥觉得也不用太着急,还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也不是一点解决办法也没有。
“好了,那我们回到正题,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路君峰和夏娴文之间的事?”
她刚才那么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原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可她刚才在听自己提到这件事后却又那么惊慌失措,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事。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她确实不知道小孟嘴里他们之间的事,她最近心情低落完全是因为她和路君峰那场几乎闹到了“决裂”的争吵和旷日持久的冷战,还有那天夏娴文突然的出现和他们硬逼着自己的“道歉”。
当然她始终不愿意承认她最介怀的其实是听到夏娴文对他的那声称呼……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虽然已经不再争吵,可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虽然是她单方面宣布结束在先,可他也再没有要和她和好的意图。
陆遥总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会无条件包容自己宠着自己的路君峰了。
而她现在竟然有些害怕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任何有关于这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