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忍得下去……”
路君峰抬手示意夏娴文噤声,在确定陆遥没有被吵醒后,他将一直握着的手塞进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后,才和夏娴文一起轻手轻脚走出了客房。
小孟和陆遥两个“酒鬼”各自在房间里休息,夏娴文是在照顾好他之后才来找的路君峰。
他们站在孟家二楼长廊的尽头,那里开了一扇窗,窗下摆了几盆红掌,午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投射在厚重的深色地毯上,投下一块斑驳的光影。
路君峰站在这片光影里,整个人散发着一层淡金色的暖意。
夏娴文刚才还满腹的重话,可这个人现在站在了自己面前,低头沉默不语,她突然觉得这个人挺可怜,所以她何苦还要用那些话再去伤他一回呢。
她靠在墙壁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色,若有所思地问他:“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看不出来吗?”他冲她苦笑。
没想到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开始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太过担心他。
“何止是看出来了,”她似是怒其不争道,“就是因为太容易被人看出来,所以你才受制于人!你那么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对她,她是会很感动,可时间久了,在她开始习惯了你这些‘感动’之后,她会觉得你能给的也只有这些,慢慢的,你的喜欢和宠爱在她看来都会变得异常廉价。”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她,眼神清明而坚定,他说:“阿遥不是这样的人。”
她虽然总是装出一副对别人的喜欢不屑一顾的厌烦,她也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喜欢,他曾经指责过她“无情”,可就是因为她不随意接受和给予别人感情,所以她才会对她自己的感情郑重负责。
不轻易说喜欢,可一旦说了,就绝不会收回。
“她和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人,孟智超刚才的那些话,你听不懂吗?”
夏娴文只要一想起小孟说的那句“我们,和你们不同”,心里就升起一股凉意,她开始懊恼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自信,她逼问他,“她不是一直想要出国吗?她有没有说过愿意为了你留下?如果她从来不曾为了你而改变过自己的决定,那么你有什么自信认为她会愿意留在我们这种人的世界中!”
“我和阿遥……”
“路君峰,你喜欢陆遥,陆遥她也喜欢你,那次在便利店的门口我就和你说过,如果这样你就不应该放开她的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夏娴文第二次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这一次他终于开始正视她对自己与陆遥之间的事情过于关心的怪异举动。
“你为什么一直劝我要把阿遥留在身边?”
夏娴文早就料到路君峰会对自己产生质疑,她泰然自若地迎上他探究质疑的视线,不假思索道:“因为孟智超!”
“你认为孟智超喜欢陆遥?”
“我没误会,我知道他把陆遥当亲人当妹妹,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是他喜欢的我都介意!”
夏娴文不经意透露出的狠辣神情让路君峰心下一惊,对这个人突然出现在陆遥身边的目的不禁起了疑心。
“你为什么要招惹阿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孟智超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她不可能是因为把陆遥当成了情敌才接近的她,而看她此时的神情,他觉得她对孟智超的感情恐怕不仅仅是喜欢,如果不是喜欢,那么她究竟为什么要接近他们?
夏娴文似乎觉察到了路君峰带上了敌意的戒备,她尴尬又仓促地收敛起不自觉泄露出的心底里的心思,恢复成她一贯没心没肺的表情。
“你不要这么看我,”她无奈地苦笑,“我想要做什么和陆遥没有关系,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反而很喜欢她,就怕她知道了我心里的那点私心,她就不想再和我相处了。”
夏娴文这个人和她的家庭背景,路君峰其实有所了解,他曾经警告陆遥不要轻易和自己不了解的人接触。
可当她们两个人越走越近,陆遥虽然从没有承认过她和夏娴文是朋友,但路君峰了解她,她已经把夏娴文这个人放在了心里。
陆遥难得愿意与人付以真心,更是少有得有人能忍受她的小性子小脾气,所以他一直没有刻意阻止她和夏娴文越走越近。
而后来他也自醒过,一个人的家庭背景不应该成为推拒她的理由,反而应该尊重他们愿意不畏艰辛,怀着注定失败的孤注一掷想要靠近你的勇气。
他不可否认,会对夏娴文最后的一点芥蒂释怀,是因为觉得她和自己其实是一类人。
孟智超总是能一针见血,他带着有钱人天生的优越感站在高处对你口诛笔伐,不可一世地审视你内心的阴暗与罪恶,在他面前,他们这样的人无所遁形,所以他能料想得到夏娴文在孟智超那里受到的心伤有多重。
而曾几何时,陆遥也曾经这样对待过自己。
所以,他才最终没有阻止她刻意的靠近。
“阿遥不会在意那些。”可路君峰下意识里不赞同夏娴文对陆遥的看法,他始终不肯承认陆遥是小孟嘴里的“有钱人”,拥有和他们这样的人完全不同的人生与未来。
“情人眼里出西施,”夏娴文直截了当地打断路君峰的反驳,她敛去眼底过重的阴郁,转而冲他爽朗一笑,“我说的是我自己。孟智超刚才那番话,不止是针对你,他同样是在暗示我,‘我’这样的人,和‘他’是不同的,我可以和他一起走过某一段旅程,却永远到不了他的终点。可即便他把话说的这么绝情,我还是不会离开他,只要他不明着赶,我就赖着不走。”
“你明白,这样的追逐会很累。”
十岁那一年,他爱上了一个他在过去根本不敢奢望的人,他把这个人,完完整整,珍而重之地嵌入了自己的心底深处,从那时开始,他便开始了一场不顾一切拼了命往前追逐的梦。
在逐梦的过程中最痛苦的不是对方的拒绝,厌恶和仇恨,而是:你是那么的清楚明白,你和她之间没有未来!
你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把一整个的人生和未来倾注其中。这已经不是一种赌注了,而是自虐!
夏娴文突然朝她面前的路君峰伸出自己的手,手心向上,摊开在他面前,她问他:“在他们嘴里,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是同处于一个世界中的,如果我让你现在就放弃你身后房间里的那个人,然后牵住我的手,我们可以并肩前行,可以走到唯一的共同的终点。路君峰,你愿意吗?你愿意放开陆遥的手而牵住我的手吗?”
路君峰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夏娴文没有马上把手收回,她也没有因为路君峰的无动于衷而感到尴尬,她好像就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不管你们是喜欢她讨厌她还是漠视她,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给了自己一个很明确的定位,因为有了这个定位,所以那些伤害她都可以不在乎。
“你看,牵住我的手多么容易啊,可是你不愿意,所以……真的没什么累不累要不要的劝解和犹豫,这是我们自己选择要走下去的路,再崎岖坎坷没有回头的机会,也都得自己一步步去走,我不后悔,我希望你将来也不会后悔。”
陆遥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路君峰的怀里。
他躺在孟家客房的沙发上,她则侧着身蜷缩着依偎在他怀里,也不知道他们这样一起窝在沙发上多久了,连她自己的手都发麻了,那他的手和肩膀……
“别动……”发现怀里的人想要起身,他一只暂时还能动的手环在她肩头,将她圈了起来。
“我这样压着你,你不会不舒服吗?”她这么担心他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他怀里找了个更为舒适的位置,一双手越过头顶环抱住他的脖子,在行动上表达了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想要离开他怀抱的打算。
“确实不舒服,”他拿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头顶,在陆遥看不见的脸上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如痴如醉,他说,“不如我们反一反,我把你压在我身下,好不好?”
陆遥:“……”
路君峰收紧手臂让她的身体和自己之间没有一丁点的空隙。
“你抱太紧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仅仅用一只手就像要把她的身体给折断!
陆遥的锁骨磕在褪去了少年的清瘦,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硬邦邦的路君峰的胸膛上,挤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阿峰,你的手松开一点,我有点疼……”
“哪里疼,嗯?”
他却好像根本不顾虑陆遥的抵触,已经从麻痹中恢复了知觉的另一只手从陆遥的衣服下摆中探了进去。
“阿峰!”陆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她反手想要压住他游移在她背后的手,却被他粗暴地制止。
“阿遥,你不要躲,也不要拒绝我!”他一手仍然禁锢住陆遥的上半身,一双腿缠住她的腿,让她整个人只能贴服在自己身上动弹不了分毫。
在确定她不可能逃脱之后,他才开始在她头顶落下一个个细密的吻,钻入她衣服中的手漫无目的地揉捏着她柔嫩的后背。
他故意下手没有控制力道,捏得陆遥连连喊疼,可他却恍若未闻,她越呼疼,他手上就更没了轻重。
当他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将手指抵在她内衣的扣子上时,陆遥隔着衣服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口。
直到牙齿咬得酸疼她才放开,她的脸覆在他胸口半是警告半是求饶道:“阿峰,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你喝醉了是不是?你,你不要……你不要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