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可是韩城却有一米九。被韩城这么一看,钱来下意识的一哆嗦,然后愤愤的指着陈晓伟离开的方向怒道:“我真是瞎了眼了!现在的孩子怎么都那么没谱儿呢!我觉得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够混蛋了,这孩子怎么比我还混蛋?是非好坏都不懂了?还说咱们跟踪他,监视他……我……”钱来愤怒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过他这一顿咋呼,至少也让韩城了解了其中情况。
李进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恍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沈墨的话。那个时候,沈墨很为李进担心,并且一再劝他放好心态,这个证人,不要报太大希望。或许,沈墨是对的。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把真相大白赌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
李进打算让钱来先回去,并且不要在插手这个案子了。之前李进还挺高兴他愿意当个好人,现在看看他这状态,可能还不如当个狗仔开心。而且,没事儿去拍拍郁少君,挖挖绯闻,总比和李进破案要安全的多。
就在李进对钱来说话的时候,走廊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那气势,应该是这四个人当中的某一位家属。
李进远远一看,马上拉过了钱来说:“快走,如果不想帮倒忙,那就不要再发任何新闻。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我再找你,行吗?别废话,赶紧离开。”李进生怕钱来的碎嘴子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不过钱来现在是真不想再让李进着急了,只好顺从的说:“好吧,不过李队你小心啊,有需要一定找我啊!”钱来被李进推搡着离开了,还恋恋不舍的回着头。他总觉得自己的英雄梦,好想就要这么破灭了。
看着钱来走后,李进转过身,傲气凛然的站在走廊正中央,等着那个正缓缓朝他走来的中年人。韩城站在李进的身后,一脸戒备。
等到那头发花白的男人走到面前时,他打量了一下李进,问道:“你就是刑警队的李进?”淡定的开口,略有些趾高气昂的神态,分明是完全没把李进的职位看在眼里。明明轻视的很明显,却还在假惺惺的笑着,这种笑容,让人觉得恶心。
“你哪位。”李进身姿挺拔,昂首傲立于男人面前,气势上反倒压过了他。而且李进面色森冷,语气不善,相比之下,好像李进更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那中年人倒也没介意,只挺了挺胸说:“我是陈明的父亲,我叫陈劲达。你应该知道我吧?”一个部门的副主任就有了那么大的口气,足以见得他平日里的作风会有多猖狂。
不过李进向来对任何人都不买帐,所以只淡漠的回了句:“不知道。你找我有事么?”
一句不知道,陈劲达尴尬的抽搐了一下嘴角。然后强撑气势的说:“呵呵,这么和我说话的人,我还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了。早就听说了,刑警队里有个铁面无私的俏青天,外表英俊潇洒,却向来和谁都没什么情面。就算是老王这样的上级,都讨不到什么好脸色。不用问了啊,说的应该就是你。”陈劲达冷冷的挑眉抬头看着李进,故意把王权忠的称呼为老王。很明显,他是在对李进表达,别说是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就算是你们副局,我们也能称兄道弟。
可李进却完全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招呼了一声韩城,面色的冰冷的这就要走。
陈劲达拦住了李进,有些挑衅的说:“李队长既然来了,怎么说走就走?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我儿子来的吧?是案情有什么进展了?我还真想问问,我儿子的案子现在是在你的手上,他倒现在还昏迷着,刚刚脱离危险期,医生说了,情况非常不稳定。我的心痛,你没为人父,肯定是不能理解。但是这件案子既然已经到了刑警队的手里,今天咱们又碰巧见了面,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
“交代?呵,你找我要交代?是拿警察当你的私人侦探了吗?我的工作,是负责侦破案件找出真相。并不是给谁打工的。我给不着你什么交代。”李进一米八几的身高,看着陈劲达实在是很容易施压。尤其是此刻他冷峻的面容独显清高,微微仰着的头,不卑不亢,气势逼人。
陈劲达一听李进这毫不客气的话,也顿时就清楚了,这个传说中蒸不熟煮不烂的铁疙瘩,是铁了心一点儿面子不给。索性也不再假惺惺的客气,直接问道:“李进,既然你说你的职责是破案,那现在案情进展如何了?派出所明明已经抓住了凶手,这案子完全是明朗化的!凶手就在你手里,我不明白你还要侦查什么?另外,我听说了,那个凶残的罪犯原本定在明天宣判,而你却故意给压了下来。我想问问李队长,关于这些,难道你也不需要给个交代吗?”
李进从容不迫的看了看陈劲达,然后淡然说道:“既然你这么直接了,我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压下这个案子,只是因为我觉得很多地方还有待商榷。破案不能听从一面之词,我听到的证言和你所谓的真相可能有些出入。更何况,你们送进警队的嫌疑人,到现在也没有认罪。他咬定了从未干过那些事,对于一个喊冤叫屈的嫌疑人,难道不应该再多查查吗?所以我觉得,这事急不得。”
“你倒是不着急,可我儿子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陈劲达被李进的态度激怒了。
李进还刻意表示理解的说:“嗯,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不止你的儿子,别人的孩子也一样。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大好年华,没有贵贱之分。所以我还是会秉承自己的一贯原则,找到真相,确认真相,再结案。青天不青天的谈不上,但是从我这儿,想颠倒黑白那是绝对办不到。嗯,你应该挺忙的,我也挺忙的,先走一步了。还有什么对案情质疑的地方,请到刑警队找我。”李进说完,就带着韩城从陈劲达的身边走过去了。
那个神情、那个语气,和对待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压根儿就没搭理陈劲达是哪个部门的什么主任。甚至要真是讲理的说,李进的态度,可能还不如对待普通百姓。
看着李进的背影,陈劲达站在原地,目光渐渐变的狠毒了起来。心中暗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铁疙瘩,必须得尽快除掉。要是留着他,就算这事儿过去了,日后也必定会成为麻烦。
只是陈劲达没有想到,不用等日后,今天的李进,就已经是他们的大麻烦了。
离开医院之后,李进的心反而开始有点儿乱。他很清楚,自己表现的态度再强硬也没有用。震慑力除了让对方仇恨他,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毕竟职位就在这里,如果他们通过关系,一句话要从李进手里撤回这个案子,到时候他只能服从,没有一丁点儿办法。就算李进豁出去不干了,想再碰这个案子也难了。
不得不承认,这几个欺男霸女的官二代,背景确实过硬。现在他们的父母靠山已经对李进的做法开始有意见了。刚才李进在陈劲达面前又表达清楚了立场,一点儿情面不讲,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接下来,李进完全能够想象,他们是必定会加快速度的找关系,把案子尽快终结。
面对这样的特殊困境,李进唯一的希望,就是先把这几家人至于问题之中。如果他们的生意都出了问题,这些人也都被调查了,那他们就自身难保没有能力再找关系干涉这个案子了。
这,似乎是眼前唯一的办法。
想到这里,李进马上回到了警队,开始查看钱来给他发送的邮件,里面全部都是钱来得到的情报资料。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李进总算是从中找到了关键。这四家人所有的生意,在表面上都是由那个星海集团做外账。不管怎么说,人家可都是正经大公司,扩大经营范围一点儿都不犯法。什么会馆啊,酒楼啊,酒吧啊,这些都在合法经营范围之内,并不能说他有哪里不对。可实际上,这却是他们四家人共同发财的根源。现在,只要突破了这个星海集团,那剩下的人也就再也无法脱罪了。
李进努力的寻找他们之间的关系往来,并给孟小川开了”门禁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这四家人潜藏的金钱往来记录。言下之意,只要孟小川能找出线索,什么黑客白客技术,统统都可以用。这可把孟小川高兴坏了,李进一直严令禁止他再用那些法律边缘的技术,所以自己从到了李进手下,也就一直没再为所欲为过了。和血淋淋的恐怖外勤比起来,孟小川显然是更适合坐在电脑前,找出罪犯的罪证。
日暮时分,沈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