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唐糖。”李进十分坚决的说。
肖鹏飞马上就呼叫了前面那辆载着唐糖的车,让他们改变路线,去往下一个案发现场。
在路上,李进终于能和沈墨好好说句话了。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李进一张嘴,尽是埋怨。
沈墨笑道:“我是怕你被他们逼死。”
“你如果再不出现,逼死我的就是你了。”李进一边开车,一边十分认真的对沈墨说:“沈墨,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失去联系。是,你的顾虑我是知道的。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黑暗中的肮脏东西就不敢冒出头来,但是,如果我们不在一起的话,那我们坚守的东西也会随之溃散。不管暗处的那些魔鬼是针对你的,还是针对我的,咱们都得一起面对。分开,不是什么好办法。而且我也受够了你不在身边,我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被栽赃,被陷害,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还相信我,像我相信你一样,我就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看着李进那有些苦闷的脸,沈墨叹了口气说:“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李进,这一次我们分头行动,你绝对没有白白受罪。我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这不仅仅关系到卡戎,暗河,可能还有更深的一些。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再好好说给你听。”
李进一听沈墨查到了这样了不得的事情,也是颇有些激动。连忙追问了一句:“你查到他们的身份了么?!”
“那倒不是,不是身份问题,我是查到了根源问题。现在时间也不富裕,说也说不清楚。你专心破眼前的案子吧,等案子结束了,回家之后咱们再详细的说。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卡戎不会停手。他是抓住了这些人,之后囚禁在不同的地方,再依次进行行刑。说不定,他是真的想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一些什么东西。”沈墨分析着。
这时,李进的短信响了。是孟小川发来的,看来在警车上,打电话不方便,于是孟小川改成了短信联系。他告诉李进,他已经查到了那个鼠刑女人的身份。结果出乎意料,那竟然是警方的线人。孟小川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她们的通讯记录以及摄像头记录查到这个女人。因为在表面上看,这个女人拥有无数身份,十分的神秘。想找出她真实的姓名、职业、住址很难。但是有几次警方的大案中,这个女人都“巧合”的出现过。所以孟小川大胆的推断,这个惨死的女人,应该就是个线人。
“工作很效率啊。”沈墨在一旁看着孟小川发来的短信,对李进说道。
“是,被眼下这些案子锻炼的,他们的能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几乎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案子又是和线人有关。422的案子,杀的就是卧底和线人。”李进面露忧色。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最新的案发现场。这个商场李进认识,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干不了太长时间就倒闭了,然后很快又会有新的人来承包。恶性循环下,再倒闭、再承包,周而复始。
现在这个商场,好像就属于刚刚被人承包,正准备重新装修的时期。警员们告诉肖鹏飞说,死者就在三楼的直梯里,一个清洁工发现的尸体,并报了警。初步估计,死者死亡时间已经有十个小时左右了。
李进一听,如果这个死亡时间没有失误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死者就是死在了“死亡之链”之前的啊。从警方的发现顺序以及发现死者的死亡顺序来看,被活活烧死的死亡之链是一,肢刑架是二,鼠刑是三,商场这里是四。可是卡戎真正杀人的顺序却是这里是一,鼠刑是二,肢刑架是三,死亡之链是最后一个!
那么如此一来,他们和卡戎就是完美的擦身而过,绝对不可能再在现场附近发现他了。发生案件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往前推,如果还有下一具尸体,也许就是十二小时之前发生的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进略微感到了些许的沮丧。因为本以为是一路追着卡戎,但是现在看来却早就和他擦身而过了。换句话说,在李进带着警方追逐凶杀现场四处奔波的时候,卡戎已经全身而退了。他们晚了一步,一大步。
这样的深沉的心机算计,李进不知道该认为是卡戎的手段,还是冥王的手段。总之,警方就这样被他们耍的团团转,并且没有救下任何一个被害人。
不过事已至此,眼下还是得抓紧时间去看看这个案发现场,再懊恼也没什么意义了。警员们陪同着唐糖,和李进、沈墨一起跟随肖鹏飞走进了废弃了的商场。
来到了三楼的电梯前,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足以证明这里的尸体死亡时间比之前的都更长了。因为之前的还没怎么腐烂,就被发现了。而这具尸体,已经散发出了尸臭的味道。
等大家都来到那个拉起警戒线的电梯前时,唐糖只看了一眼就大叫了起来!与她之前的形象完全不相符,那副魂不附体的样子,让李进看的很好奇。
“怎么了唐小姐,难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李进还没问完,唐糖就闭着眼睛摆手尖叫道:“不认识!我不认识!”
李进笑了,他知道,唐糖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尸体给彻底刺激到了。她的精神防线马上就要崩溃,看来从她嘴里问出话来应该不会太难了。
眼前这具让唐糖失声尖叫的尸体,也确实是有些可怕。在电梯那么小的空间里,死者被固定在一把座椅上,前面有一个刑具装置。死者的头被夹在铁帽和铁板中间,颅骨碎裂,眼球崩出,死状相当凄惨。
肖鹏飞捂着嘴看了看电梯口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被清洁工踩了一脚的干瘪眼球,摇了摇头对李进问道:“李队,这回不用你说,我也能知道了。这是一种铁帽子刑么?硬生生的把人头夹碎?”
李进微笑着纠正道:“这个刑具叫做碎头器,虽然说人的颅骨是全身最坚硬的骨头,但是在铁器和旋转把手的作用下,最后还是会碎裂的。这个刑罚不比之前的那些好到哪里去,受刑者的痛苦非常剧烈。而且你看看旁边那根铁棒,那估计是卡戎给受刑者加的餐。”
“什么意思?”肖鹏飞见过的杀人犯自然也不少,但是像这么花样百出的还真是没见过。满清十大酷刑倒是看过,可是真正的变态刑具在现实案件里还是很少会出现的。费时费力还费钱,投入非常大,风险非常高,没有一定智慧和手段的罪犯,轻易不敢尝试自制刑具。因为留下如此特殊的标志,蛛丝马迹都会引领警方找到你。
李进又解释说:“受刑者的头部就像这样被夹在了铁帽和铁板中间,然后随着凶手转动把手收紧铁器,受刑者的头颅就会被夹碎。头骨碎片会刺穿大脑,导致受刑者不由自主的抽搐抖动、脑出血等,但是他还死不了。大多数的情况下,受刑者都会在下颚碎裂、眼球崩出之后才会死。在死之前,由于大脑受损,思维已经很难控制了。凶手如果在这个时候用铁棒木棒之类的东西敲击铁帽,那受刑者就会感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感传遍全身。头骨碎片不但会更深的扎进大脑,还会随着凶手的敲击扎出眼眶等……总之,等到凶手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受刑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只是,又不会轻易的死去。”
“这还是不是人了!!”肖鹏飞暴怒了,他这一天的时间,就看见了那么多惨死的尸体。好像卡戎就在他们身边,可是他们却不能抓住他。
“杀了就杀了,为什么还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去折磨?给个痛快不好吗!如果换作是我,我倒是宁愿他一枪崩了我!”肖鹏飞咆哮着,恨不得马上和卡戎决一死战。
李进站在一旁,看着尸体缓缓说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怕的是明明身在地狱,却连想死都死不了。像你说的给个痛快的,从来都不是变态杀人魔会做出来的行为。他们就是要在折磨中体会杀戮的快感,从被害人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中感受生命的脆弱和娱乐性。给了痛快的,对他们来说就不如做守法公民了。你要记得,他们不是普通冲动犯罪或者仇恨报复的杀人犯。”
肖鹏飞知道,李进非常了解犯罪心理学。他能从心理上贴近罪犯、贴近杀人魔,去揣测他们的心理变化以及欲望和目的。所以对李进说的这些话,肖鹏飞即便还是想破口大骂,但终归也是信服的。
沈墨这时忽然在一旁接了句:“确实是有些残忍,只不过是因为用在了人类的身上,所以才让人觉得无法接受,夸大化了所有感受。如果眼前是一个动物,还会有人如此愤怒和悲哀吗?当然不会。那些斗牛的、吃狗的、驯虎的,剥皮的、拔牙的,做实验的,他们手中的动物们或许也特别想求个死的痛快,但是结果又是怎样的呢?人类从来都只会怜悯自己,却忘了终究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会把人类的残忍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些可以用在动物身上的手段,照样也可以用在人的身上。生命本无贵贱,只是有些人是动物的猎人,有些人,是人类中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