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欺负人吗?咱没招惹谁啊?你们说呢?我的目标就是中队是最好的中队,队员是最好的队员,你们说呢?”龙威深思熟虑的说。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是看着窗外外面说的,看的是外面幽幽的绿色,话语里也是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若要问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可能也就他自己知道了,好好的完成任务,不争第一,但也绝对不垫底。
这种同事之间的事,他现在也只是没办法而已,但这个说法一出口,顿时得到了沙全才和朱帅的赞成,朱帅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着,看起来很有领导派头。
龙威知道他开始装了,不光没有说别的,只是配合着叹了口气说:“管理?什么叫管理啊?我们的后勤战略保障计划才开始,就是让大家生活的舒舒服服的,保持最好的状态,一旦有情况,一声令下,队伍拉出去时精神饱满,队员就是一群虎狼之师,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唉……”
他这个观点启发了朱帅,朱帅一下子看到了沙全才放在一边的东西,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想着呢,你那是啥玩意啊,是管理方面的东西吗?”
沙全才一直默不作声,因为他觉得自己弄的这个小发明创造就是个简单的技术,放在国内一个勤快的农妇都能弄出来,所以有些脸红的说:
“纱窗,不对,是门帘子,挡蚊子用的。”
“挡蚊子?管理?现在是什么时候?”龙威顿时把这几个细节联系在了一起,不由的想了起来。
他从孙远征那里参加回来时,无意中遇到了,曲磊,曲大军医正愁眉苦脸的从陈强那里回来,一看就是遇到了医疗方面的问题,随口问了几句,才知道现在第一波感冒发烧已经开始了。
什么毛病?
当然是疟疾!
前文说过,这种疾病的罪魁祸首是蚊子,是外面无处不在的蚊子,它们携带的病毒交叉感染造成的。
队里虽然多方面做了预防,比方说蚊帐,高高架起来的蚊帐里安全,可这些年轻的队员不能总在蚊帐里待着,没事走来走去的,房门整天四敞大开,那便飞进去了无数个蚊子。
蚊子多了,咬人的几率就大,过你带的防蚊手链什么的早就没电的没电,释放的味道也没了,现在各中队已经出现了少数队员发烧的情况。
这些病患到了东南角的卫生队里,曲磊医生一番检查后,每次从队员咯吱窝里掏出来体温计,那脸色就和吃了黄连似得,满嘴发牢骚:“39度,39度啊,你就不能注点意啊,是不是让蚊子咬了。”
队员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管理者刚开始说时,都挺在意这些的,可什么话说多了,渐渐的就有人当成耳旁风了,所以就导致了挨咬的人越来越多,疑似患者不断的增加。
老沙当初带着便携式缝纫机可没想那么多,就是想队里谁衣服破了坏了,自己动动手,缝缝补补用的,可当他发现中队各个宿舍门口蚊子呼呼啦啦的飞来飞去时,就做了几个门帘子。
他说完了自己的小创新,龙威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描淡写的说:“我说你这个老沙啊,这破玩意到底行不行啊,你找个地方试试啊?”
沙全才嗯了一声,看着隔壁的宿舍方向,带着几丝歉意的说:
“我还是一小队小队长呢,先拿我一小队试验吧。”
他去了一小队,叫着几个队员开始忙乎起来了,具体包括在窗户那里点起几个蚊香,然后集中所有人的力气,用扇子扇的,挥舞衣服的,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把屋里的蚊子,往敞开的房门外面赶去。
如果不是在现场,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这些堂堂七尺男儿,都是经过国家层层选拔的队员们,现在看着蚊子就如临大敌,不断的往外驱赶着,就像驱赶着瘟神一样。
经过十几分钟的驱赶,沙全才像个工匠似得站在门口,叫着门口的两个队员还得继续努力:“都给我看好了,最好一个都不能进来。”
门口两个挥舞着衣服赶蚊子的队员,到现在为止还没看清小队长沙全才这是要干什么呢,就是一个劲的赶蚊子,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李军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似乎根本就看不上这种方式,干咳了几声取笑道:“老沙,你就别折腾了,一会消停的躲在蚊帐里得了,这玩意多了没有,营区里没有十几万个,也得有八九万,大蚊子生小蚊子,你弄不干净的,一会又进去了。”
再看李军,大夏天的穿着厚厚的战训服,浑身神气的溜达着,似乎只有他们这么做才能把自己保护好,恰巧有队员从他身边路过,队员自然也是穿着和他一样的服装,他居高临下的教育说:“大军,热点就热点,宿舍里凉快,在外面执勤蚊虫多着呢,习惯了就好了。”
沙全才可不管他怎么说呢,一根筋的在那里叮叮当当的干了起来。
安装门帘子对他来说那叫一个手到擒来,把压了边的纱网放在门框上,几个关键的地方用钉子钉了,其他地方用摁钉钉上就好了。
加上队部一共四个房间已经弄好两个了,小锤子一敲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大,听着还有些悦耳,当然这是在一中队的队员们耳朵里听着是这种效果,可二中队的兄弟就不干了,人家那边门口光溜溜的,你在这边弄这种破玩意啊。
几个路过的队员难免说了老沙这是热蒙了、犯神经了之类的话,沙全才全当成了玩笑,冲着人家憨憨的一笑,露出了一张招牌式的笑容,弄得人家想继续嘲笑几句,大部分人还真忍住了。
李军回到了宿舍里,敞开衣领,对着空调吹了几下,顿时感觉凉快了不少,可耳边声音叮叮当当的,听了半天了,开始觉得心烦了,就冲着正在摆弄上铺成堆盾牌的云才小队长使了眼色。
云才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门口放着一盆脏水,坏坏的笑了笑,端起来就要走,旁边一个小个子队员一下子就看出来他要干什么了,马上小声叫着他“云小队,等会,等会,我再给你加点料。”
他利索的从床上跳下来,顺手拽下来一块脏了吧唧的抹布,手放在盆子上面了,还不忍心的往那破布上看了一眼,又看到了上面沾着好几粒耗子屎,恶心的说:“呕,呕,你可别洒准了。”
云才出了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毫无征兆的说了声:“唉,那是什么玩意啊。”
其实,他看到了是门口几棵高大的木瓜树,上面一群小鸟正在翩翩起舞,很是和谐自然的场景,可沙全才听到了,以为出现了什么敌情呢,一下子提着小锤子就站起来了。
“哗啦,哗啦……”云才端着的水盆,一下子泼到了东边。
这盆水要是一个普通人泼出来,可能会泼偏了,人家云才是小队长呢,管着八九个人,这点事比射击省事多了,何况又是捣乱做坏事,自然是百发百中了。
一盆水哗啦哗啦的泼在了沙全才身上,那叫一个最大限度的节省,一点都没瞎了,队部站着朱帅呢,这家伙看着一团水泼过来了,马上猴精的往台阶下面跳了下去。
这可苦了老沙了,浓度很高、臭烘烘的脏水顺着脸上淌了下来,一个破抹布贴在了脸上,他噗噗的吐着,伸手就去拽它,顿时摸到了两粒老鼠屎,拿在手里一看,难受的失语喊了起来:“谁啊,没看着有人吗?”
等他抹了几把脸,再看那旁边的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朱帅帮腔的喊了起来:“哪个啊?找死是吧?”
没有人回答!传来的却是二中队各宿舍里的一阵开心的嘲笑声。
“活腻了是吧?还是得红眼病了啊?”朱帅上场了,他站在沙全才后面,翘着脚后跟,手指头指着二中队门口就喊上了。
这些队员平时感情不错,经常打打闹闹的,但都是20多岁的年纪,一个个血气方刚的,一旦真急了眼,让他们和知识分子吵架似得打嘴仗没动作,那是一个不可能。
沙全才掏了半天裤兜,发现没带纸巾,就用袖子擦着脸上,不断的恶心的呸呸的,干呕的声音听的龙威忍不住摇起了头。
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怎么能不知道!表面看他在翻着什么行动手册,一对大鹏展翅招风耳一直支着呢,把外面发生的事听的清清楚楚。
当他斜睨的目光里看到朱帅喊了几声没人搭理他,跺了跺脚就要冲过去时,马上冷声喝道:“都给我回来。”
“哎呀,你先别冲动,找队长去,这事必须有个说法,香皂香皂呢?”沙全才哭丧着脸推着他就往宿舍里走。
他现在着急要洗脸,迈步进门时,满嘴委屈的说:“大龙啊,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啊?”
别看他向来性格沉稳,可遇到了这种事,现在浑身还臭烘烘的呢,闷葫芦也脾气爆发了,可省事的人就是省事的人,蒙受了这种窝囊气,说话还是没过头。
“都给我站好了,什么事啊?”龙威似乎变了个人,动也没动地方,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看起来陌生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