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饭确实不好吃。
这年头的高粱并没有经过脱壳这道工序,便直接下锅煮粗糙得很,吃进嘴里满口钻。
奈何这个家看着也不富贵,从对方送来的吃食一次比一次差的情况来看,她要是再挑剔,估计这刚醒来又晕了两次的身体得提早去见阎王。
楚娇娇很惜命。
习惯了站在阳光下,谁还愿意被长埋进土堆里?
之后两天,尽管每顿饭都只有野菜加一些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主粮的糊糊汤,她还是来者不拒都喝进了肚子里。
她的意外表现,不但没有让崔叶舟放下心防,反而连走路都躲着她走了。
更是把小狼狗拘在身边,寸步不离。
反倒是云儿,一天三趟不落的来看她,即便楚娇娇不搭理他,他也自顾自地安静地坐在一旁,全然没有坐冷板凳该有的态度。
等楚娇娇养好身体走出房间,已是三天后。
趁着天气晴好,楚娇娇开始整理自己的狗窝。
崔家落座在山坳里,四面环山,四间不大的茅草屋一字排开,茅厕和柴房分列两侧。而她目前暂住的那间屋子,则是由原本的柴房改造而成的卧房。
说起来,原主之所以没有霸占中间几间茅草屋,也是他一开始,是以“碰瓷”的方式强行住到崔家。
那时崔大娘尚在,知道她对崔叶舟虎视眈眈很是不喜,偏生她病得厉害,故而刻意将她安排在柴房里,也是存了让她知难而退的心思。
原主“精一虫上脑”,又岂会惧怕这点小小的困难?
后来崔大娘身死,崔叶舟宿疾恶化,崔家陷入兵荒马乱的境地,于是乎,哪怕原主成功让崔叶舟“嫁”给她,也依然没能从柴房里搬出去。
楚娇娇也发现了,柴房应该是以前的老宅子,墙壁老旧开裂,根本挡不住外面的寒风。加上众人都惧怕她,轻易不会涉足她的地盘,这间柴房也一直保持着最原始的面貌——残破,而湿冷。
她先将屋子清扫一番,又把自己的衣裳翻出来,拿了水桶到井边清洗。
她刚刚才把衣服放进水里,云儿就甩着绣帕出来了。
也许他是客人的原因,这些天他都被安排在正房的尽头,距离楚娇娇所在的柴房最远的那一间。
“大娘子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洗衣服?”
云儿一看明白她的动作,当即脸色大变上前阻止:“大娘子莫要闹了,您身子才刚刚好转哪有让你洗衣服的道理,快些给云儿洗吧!”
“不用了,几件衣服而已,我能洗。”
里面还有她的贴身衣物,楚娇娇可没有把自己的隐私暴露人前的嗜好,自然不愿意给。
当即一个抢,一个要夺回来,正拉扯间,就遇到了正好赶回家的崔怀宇。
崔怀宇挑着两捆柴火一进门就看见正拉拉扯扯的二人,脸色当即大变,“你们在干什么?”
“哼!”
目光对上一旁的云儿,惊讶地目光打量他片刻,蹙起了眉:“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