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伤不愧是个大人物,面对武山这样的人,他显得松弛有度、落落大方,虽然不知对方底细,但表面之上却还应付的过去。如此行为也确实让景翀感动。
“谢谷主所言不错,这一次能够顺利的拿到黄莲帝晶,武大哥功不可没!”景翀说着眉飞色舞,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个人认识的经过,同时对于武山的能力人品与经历都做了高度的评价,如此介绍,也让谢无伤对之有了大幅度的改变,无形间连说话的态度都热情了许多。
几个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最后谢无伤话题一转才再次说到了黄莲帝晶之上,随之景翀又简单的陈述了一下汪泽之中的经历,特别是与金色薄鱼的战斗,更描述的淋漓尽致,一时间直听的谢无伤都一惊一乍的为他们捏了把冷汗,许久之后场面才再次静止了下来。
谢无伤哀叹了一声,这才说道,“没想到这一次你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曲折,而且采取黄莲帝晶的过程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难上百倍,早知道我应该亲自前往才是!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损伤了几名弟子,但对于你们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说话间轻描淡写,景翀也更加确定了谢无伤的无情,他对于自己人或者认可的人完全是没得说,可其他人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就拿这前往汪泽损伤的十多名弟子来讲,他完全感觉到就像是死了个阿猫阿狗一般的平淡无奇。
也许这就是经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变的这么无情?景翀心中胡思乱想,可最终还是将心思放在了聂海渊的剧毒之上,“谢谷主,这十天海渊身上的毒……?”
话刚刚说出口,谢无伤就走出了门口,然后一转身又走了回来,他突然间脸色变的紧张了起来,“险,非常的凶险,我也没有想到那老蜈蚣的毒会这么邪乎,它虽然被罂粟麻散毒吞没了毒性,可却激化了罂粟麻散毒的凶性,这几天我可真是用尽了全力在控制他身上的毒性,虽然没有进入心脉,可再迟疑一阵我就不好说了,所以当下之下,我们要抓紧炼制解药!”
谢无伤不是在危言耸听,罂粟麻散这种剧毒掺杂着蜈蚣岭的蜈蚣剧毒,完全产生了一种变异,此时若不是有着血王的控制,其结果还真不好去说。
可好在他们还真的将黄莲帝晶带回来了,当下迫在眉睫,齐离连忙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放在了桌子之上,一抹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随之而来的奇异香气一沾染到鼻孔就立即让人精神一醒,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好,果然是一味好药,倘若拿它来炼制丹药再好不过,可偏偏屈尊作为辅药,不过但凡灵药都是有用才可用之,物尽其用也就衬托了它的价值!”谢无伤精神一震对于这株黄莲帝晶进行了大大的好评,而且随之话音的落下,他再也没有了迟疑,冲着齐离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转身就走向了不远处的炼药房之中。
炼药房的门前摆满的药筐,罂粟毒花的季节早已经过去,为了避免没有上好的毒花提炼,谢无伤早已经将炼制的精华保存了起来,此
时让齐离来就是要让他帮忙温养药的精华,而谢无伤本人则亲自动手来炼化这株黄莲帝晶。
作为辅药,黄莲帝晶用途很广,它完全可以称得上比主药还要重要的主药,只不过拿它来辅,是看中了它的药性而已,而且这东西极其的珍贵,一次炼药也用不了太多,只是从黄莲之上摘取一点的帝晶就足以中和罂粟麻散的解药的毒性。
谢无伤懂得,所以轻轻的从帝晶之上摘下来一块拇指大小的帝晶,他这才放在药炉上进行炙烤。
像这种沉淀了百年的黄莲精华利用普通的火焰根本就不好融化,所以他们蝎王谷的药炉都是利用开发地壳来引出地火的地火炉。
用地火炉炼制药散,其效率很高,平时需要一天才能锻造完毕的药材,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已经足够,所以炼制黄莲帝晶也没有用太多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后,金黄色的黄莲帝晶就已经被之融合成为了液体。
另一边的齐离一直照看着另外的地火炉,那里面盛着几天前炼制的罂粟毒花药液还有一些辅药的混合,有着地火炉的温养,它才不至于流失了药性。
如今黄莲帝晶的锻造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要将黄莲帝晶与之巧妙的结合了。这样的过程也不算复杂,又不是炼制复杂的丹药,普普通通的药散根本就奈何不了两个人,时间不大,黄莲帝晶就已经与罂粟毒花的药液融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过程就是等待,只要利用特殊的手法将火候控制到一定程度渐渐的将药液烘干撵成粉末状的药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天都黑了,外面的众人都等的心都碎了,还是不见谢无伤与齐离出门。病房之中其他的药师帮忙照看着,聂海渊都有两次差点被毒气攻心。
景翀等人对药术不通,也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候,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炼药房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冷不丁从中传来了一阵大笑之声,吱吖房门打开,两个人这才风尘仆仆的从中走了出来。
齐离的手中拿着一个玉瓶,谢无伤的手中也拿着一个玉瓶,而且包裹里还放着剩下来的一大部分黄莲帝晶,两个人脸上都露着笑容,直到这时,才让紧张的人们悬着的心稍微平复了几分。
“怎么样?谢谷主!”景翀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满脸尽是关切之意。
谢无伤满面春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晃了晃手中的玉瓶,“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老夫也该好好的睡他一觉了,另外这剩下来的黄莲帝晶是你们拼了命才换来的宝物,就留着一倍不时之需吧!”
说完,谢无伤将两样东西递到了景翀的手中,还不待景翀再次说话,他身形一闪就朝着后院方向消失不见。
谢无伤走后,景翀站在原地迟疑可许久,这一切来的都太过突然了,而且他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谢无伤会对自己有这么个态度,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的儿子?或者是因为自己力挽狂澜拯救了蝎王谷?
应该不只是如此吧!可如果不是,又是为了什么呢?利用自己?又或者是看到了自己的潜力?实在是想不通,他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了,有些事走一步算一步,最基本现在能够救治得了聂海渊,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摒弃了满心的郁结,景翀一转身这才随着齐离一起走进了病房之中。
齐离走在前面,他率先在聂海渊的身前坐了下来,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脉门之上短暂把脉,齐离初步了解了一下毒发的情况,然后打开了手中的玉瓶,然后又让身边的人倒了杯水。
打开了玉瓶,他在水中倒出了一些暗黄色的粉末状药散,然后和开了之后又用筷子撬开了聂海渊的嘴巴,轻轻的将药液灌下。
“这一份要是要内服的,景六弟,你那一副要外用,再让他们打一盆水来!”齐离做完了这一切后冲着景翀说道。
景翀明白,将手中的玉瓶递给了齐离,然后亲自下去端了盆温水,温水放在床边,又见齐离打开了另一只玉瓶,又倒了些许的药散在其中,和开了之后,用干净的毛巾提聂海渊擦拭身子。
又是一阵的忙活,整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聂海渊身上的毒气还真的就褪去了,那原本发灰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了红色,气色也明显的趋向正常。
呼!
突然间,那安静了许久的鼻孔之中呼出了一口浊气,紧闭了许久的眼睛也缓缓的游动了起来,时而又见他紧皱着双眉露出痛苦的表情,冷不丁身子一撅趴俯在床边一阵呕吐。
呕吐出来的都是绿色的毒物,一股腥臭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之中,让人忍不住摒住了呼吸。聂海渊整整吐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身子一软躺在了床上。
这一次,他的脸色又是很明显的恢复了许多,身上的毒气也越散越开,一直到深夜十分,聂海渊才“嘤”的一声悠悠转醒。
刚刚睁开了双眼,他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这十多天的昏迷他宛如沉睡了百年,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陌生的房顶,然后还有身边拥簇的人,一张张脸他看的有点眼花缭乱,所以摇了摇头他又闭上了眼睛。
又适应了一会,再次睁开了双眼,这一次映入目光之中的只有一个面孔,黑色的脸,厚厚的嘴唇,刷子眉,清瘦的脸,虽然脑子有点短路,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景…景翀!”虚弱的声音不大,可传入耳中还是让众人同时为之一喜,充满凝重的气氛瞬间被之冲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波剧烈的沸腾之声。
“他醒了,醒了!”刷刷刷又是几个脑袋出现在目光之中,聂海渊眉头一皱显得有点痛苦,毕竟现在的他还很虚弱。
“真的?这死胖子!害的我多少眼泪!”蹭蹭蹭,一阵混乱的脚步之声,最后大大小小的脑袋之中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更大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