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世界万赖俱寂,人踪似绝鬼影匆匆。
天都西郊连绵的界山下,北湖之滨甄家别墅内,吃火锅喝了不少葡萄酒的市医院甄亦甲主任,情绪十足亢奋,一入夜便直接进入了妾的房间,随手将房门落锁。
为他端茶送水的是那位奶妈,像佣人一样在侍候着。
他家现在新顾用的是一位年纪二八的小奶妈,一个月前刚生过婴儿,姿色动人,容颜出众像位少女。
大甲鱼今日十分高兴,是因为他对这个夜晚期盼已久,有一种胜利在望的冲动,他相信过不了多长的等待,便会收到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
令他振奋的消息将来自那疑难杂症诊所,相信听得那胜利消息的同时,也会听到他的对手面临失败而惶恐的情形,对手可是一个让他绞尽脑汁而无法战胜的可恶人物。
在卧室中休息了一个时辰,看看要见的人应该到来了,便匆匆套上睡服,甩手出得卧室之门。
奶妈还在外面静候着,她干完了一份额外的工作,按规矩主人都要赏给二两银子,可是这个晚上主人却没有赏赐。当然奶妈是不敢直接向主人索要的,那样会惹恼主人把她辞退。
被辞退就没有这一份可观的收入,没有了这份收入她的家庭就会因为贫穷而让孩子没有饭吃,让丈夫没有银子去抽大烟。
离开小奶妈的甄亦甲进入了客厅,打开了灯光。
不久,佣人来报,说八小姐来访。
甄亦甲等着的就是这个人,他的八妹甄梅。
可是,走进客厅的八妹,她那一副尊容忽然让八哥甄亦甲停留在中途的希望之火噗地熄灭了,不用说大甲鱼哥哥也能猜到八九分他的八妹出了什么事。
在这个夜晚,本来他的希望之火应当燃至最高点,可是结果却让他如同一位战败将军,倾刻脸面无光,这样那希望之火只好停顿到中途。可是现在,无疑那股邪火又瞬间已经全部熄灭。
甄梅一进门,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下,让她的八哥看到,她鬓发散乱,面带血迹,嘴角红肿,衣衫裙摆挂满了泥土,裸露的小腿一片片淤青。
甄梅低垂着头,眼泪在无声地成串洒落。
八哥大甲鱼站起,没有跟小妹说话,走过去看到八妹的一副狼狈相,喊来保姆,让她领甄梅去洗浴更衣。
不久,换了一身衣服,梳洗干净的八妹甄梅复又进入客厅。哥哥将八妹拉到沙发上坐下,拍着她的肩膀问道:
“出事了吗?”
甄梅点了下头,皱起眉头说道:
“我已经将东西拿到手了,没想到在赶回来的路上被肖小寒从后面追了上来。可是那带有媚药的香水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失去作用了呢?”
甄亦甲说道:
“不是香水失灵,而是我们低估了那个混蛋小子的能力啊,他可是一位修习道家功法的修士。好了,把发生的经过告诉哥哥吧。”
甄梅便向哥哥开始叙述刚刚发生过的与肖小寒的一场冲突——
小护士梅妹坐着人力黄包车正向北湖这边走,突然被从后
面追赶上来的肖小寒拦住,将她一把从车上薅下,拉到路旁。
她知道肖小寒一定知道了她盗取被珍藏的药剂一事,想要将那三小瓶药剂抛于草丛,但没来得及。
果然肖小寒向她索要被盗之物,而她只好矢口否认。
肖小寒一见她不肯承认,便凌空一掌,梅妹护士立即被一阵掌风的罡猛之势击出丈远,倒在草地中晕了过去。
在梅妹晕过去之后,肖小寒从她的衣袋中搜出了两样被盗的东西,一是三只琉璃小瓶中装着的药剂,二是三张由他开具的药方。
光是这样还不行,还必须弄清楚梅妹小护士为什么要盗取这两样东西,那就得将她弄醒。
可是弄醒她不肯说实话怎么办?
肖小寒鬼鬼一笑,想到了个主意,路边生长着野生的大麻,小寒在山上长大知道这种植物的各种特性,便上去摘下几片肥大的叶子,以手将其揉碎,那暗绿色的汁液便从手指间流了下来。
他暗暗哼了一声,掏出了他的宝贝撒起尿来,让尿液同大麻的汁液混合。
然后,将梅护士的身体摆正,打开一点她的嘴唇,将那混有尿液的大麻汁滴进她的口腔之中。
再接着就是抽了梅护士一个嘴巴,将她惊醒了。
梅护士一见肖小寒还站在她的身边,便猛然坐起,惊恐万状,嘴唇哆嗦着喊道:
“啊!你要干什么?”
肖小寒把手中的那三只琉璃小瓶和三张处方在她眼前晃动着,问道:
“你为什么盗窃这两样东西?现在人脏俱在,还不承认吗?”
听小护士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回答道:
“不为什么,好奇。”
“你再说一遍!”小寒喝道。
梅护士仍旧说道:
“不为什么,好奇!”
“哼哼!”肖小寒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撬不开你的嘴吗?我身上不会只带着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还有治人于死地的毒药,想来你已经感觉到嘴唇发麻了吧?哈哈,说不说已经于爷爷无关紧要了,只可惜啊,这么漂亮一位小姐就要横尸荒野了!哈哈!”
听肖小寒这混小子一忽悠,梅妹小护士立即害怕起来。虽然她出身于御医世家,又在东洋之邦学过医疗护理,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体验那大麻汁加尿液的特殊性能,只觉得嘴唇间、舌根后真的越来越麻木起来。有关毒药毒理这位化名梅妹的甄梅也知道不少,她最害怕的是那类野性的或人工的剧毒,知道大多的中毒症状都会有一麻二痛三失去知觉的特性。
“这是你娘的什么毒药?怎么说麻就越来越麻起来?至少这也是一种哑药吧,若是变成了哑巴今后可如何活在人世啊!”梅小护士越想越觉得恐怖起来,直到浑身开始哆嗦。
肖小寒说道:
“当然我不在乎你说不说为什么要盗取这两种东西,你就是不说,也瞒不过我,因为上次就有那宗夕夕护士曾经偷盗过我的药品,她可是受那甄家大甲鱼的指使,而你呢?我还用问吗?可是有一点,只要你说出来为什么会窃取这两样东西,我
可以给你解药,让你免于一死。因为我肖某人本是怜香惜玉的护花使者啊。”
见梅护士在那沉默一刻,开口说话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肖小寒说道:
“你是不是也受到那甄亦甲的指使来设计偷盗我的灵药的?”
梅妹回答道:
“是。”
“你跟那甄亦甲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老妹,还有什么?”
肖小寒听后,暗暗思忖道:果然是甄亦甲那个王八蛋,这一切都是他为爷爷我设计的圈套!
便对梅小姐说道: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啊?你,给我解药!”
肖小寒听后,笑得前仰后合,说道: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的嘴里本不是毒药,而是我的尿啊,哈哈!”
肖小寒说完,扬长而去。走了几步,一回头,见那甄梅从地上已爬起,弯着腰在啊啊地呕吐着,过了一会,便一溜烟般向无边黑暗中奔跑了……
甄梅把这些经过对她的八哥叙说完毕,便嘤嘤哭了起来。
大甲鱼甄亦甲拍拍八妹的肩膀,说的还是那句话:
“不怨小妹你,是我们低估了那个混蛋肖小寒的能力啊!好了小妹,让保姆带你去休息吧,你的使命完结了。”
甄夕夕的使命完结了,甄梅的使命完结了,可是甄亦甲的游戏还没进行完毕。
他这次给肖小寒设下的是连环计,盗取在肖小寒身上可能收藏下的灵丹灵药只是开场锣鼓,下一步正戏才要进行。
第二日,甄亦甲将疑难杂症诊所的秃头何所长叫到那家著名的天外天火锅店。
这是他同疑难杂症诊所秃头何联络的地点。
这位何多水,曾是甄亦甲的老爹、前朝七品御医甄仲景的门生之一,朝庭灭亡后,他在京城自己开张了一家小型诊所,现在受到甄老御医的指使,让他到天都听命于甄亦甲的调遣,出任了新挂牌的疑难杂症诊所的所长。
要知道当年,能成为甄仲景首席御医弟子的人是不容易的,成为了首席御医的弟子,不但可学会甄家世医之术,还可混迹于朝堂或仕宦之间,想见皇上都易如反掌。可是甄仲景收徒可有一条,那就是看谁送的银子多谁才能有幸成为他的弟子。
何多水走进一个紫铜火锅已经开始向外腾腾冒热汽的雅间,见主子甄亦甲正等着他。
二位是熟人,不必太多的客套,便一齐坐下,两人边品味着极品的海鲜和羊肉,边开始了悄声的交谈。
甄亦甲先询问的是近来肖小寒在诊所的情况,又打听了刚刚进入诊所治疗的那位肾毒症病人的情况。
“你们药局的那位药剂师可不可靠?”甄亦甲问。
何多水说:
“他是长老爷子的弟子,不会有问题的。”
长老爷子便是甄亦甲的大伯,著名的华夏药产大亨、垄断京城四大药房的药商甄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