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说的是,既然甄亦甲指使小护士又窃去了那种氧化铁溶液,他们一定认为那是能够治好肾毒症的关键药物,必然会在他开具的处方中药里加入那种氧化铁,虽然这不会给病人造成更大的危险,但想要治好肾毒症是不可能的。他还要回到诊所,要看一场让甄亦甲出丑的好戏。
三人一听,吃惊得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出话来。都感觉到,这个肖小寒,惹祸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肖小寒还要回到那疑难杂症诊所,目的是要看甄亦甲的笑话,看他这位医界精英是怎么出丑掉价的,可是最终将会引来多大的麻烦或危险啊?在天都的人谁不知道,甄家人可不好惹啊!
然而要让肖小寒此时回头是岸,那是不可能的了。
太阳已经升起一杆子高了,林间草木上的晨露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四个小朋友站起身,打算先到山下田间,去看农家是怎样锄禾日当午的。
于是他们经过草地,穿过水田,来到一大片旱地之间,站在那里看农人们在田间除草。沙琳和小菁就跑到田地之边缘,去采摘那小路旁的各色野花,一直等她俩采了一抱时,大家才离开这里。
从田间又进入一片树林,林间树荫浓密,给他们送来阵阵清凉,大家发现,树林中生长的野花更多、更鲜艳、更可爱。沙琳和小菁又开始采野花,安山岳和小寒就在树根下寻找起野蘑菇来,蘑菇很多,肖小寒在大山中呆过,知道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吃,便告诉安山岳采能吃的,可别把有毒的蘑菇采回去。
在林中玩了一气,快到中午了,他们决定到附近的山上吃午餐。
就在他们吃午饭的时候,自西北天边吹过来一阵凉森森的风,在此炎炎夏日,这种极凉的风是很少见的。
在大家体验着凉风吹面的感觉的时候,又见自城市那一方向,凌空升起了浓重的乌云,正急速地向这边游来。
吃过了午饭,由于一上午的奔波,都有点累了,便找地方休息,恰好山的一侧有个峭壁,下面遮出了阴影,还可以避开风流,大家便到那峭壁下面休息。
此时,城市上空那一团乌云正急急地向他们所处的地点扑过来,突然一道闪电,将那暗黑的乌云割裂开,接着响起了一声炸雷,咔啦一声震响。
小寒看到,尤小菁猛然站起,便朝山坡上奔跑。
原来她发现了一只灰毛野兔,被方才的雷声惊动而在草丛中跑了出来。
小菁要抓住那只兔子。
肖小寒抬眼看看天空,那团乌云变得更加恐怖而狰狞,在那上面发出了呼隆隆的奇怪声响。这是一团危险的雨云。
小寒便冲还在追逐野兔的小菁大声喊道:
“不要追了,回来!”
可是,尤小菁象没听见一样,仍在向前飞跑。
这时,那冰凉的西北风突然停止,几颗铜钱大的雨点兜头砸了下来。
不好,小寒心想,便冲上山坡,向尤小菁跑了过去。
都说小兔乖乖,可是那只灰毛兔子一点都不乖,而是十
足地顽皮。它一路连蹦带窜,而且专向那草窠树丛中奔逃,进入草窠还好办,人过来一惊动它又从一边窜了出去,可进入灌木丛中,是很难让它受到惊吓的,因为人无法直接进入那浓密无间的灌木丛。
这只兔子跑动起来是很快的,似乎是兔子田径运动会的冠军吧?
可也别忘了,尤小菁可是尤氏太极功法的六段高手,她已启动了“太极追鹰斩”功夫,那时速可不是平凡人能比的。
由于尤小菁已启动了极速,后面追来的肖小寒也只好启动踏雪无痕功了。
此时,浓重的乌云已漫天翻滚,豆大的、铜钱大的雨滴倾泄大地,闪电惊窜,霹雳轰鸣,雨借风势在世界中喧啸,山坡上早已水流成河。
听得肖小寒在后面喊道:
“小菁,危险啊!这是异常天象,快回来吧——”
尤小菁回答他道:
“不,我快抓住它了!你别管我!”
尤小菁仍在向山上追跑。
这时,雨越来越大,漫天的雨水发疯般地向山间倾泄,那闪电不时刺破苍穹发出了哧喇喇的怒吼,那惊雷每一声都如震天的爆炸,撼动了大地和群山。
突然听得,被淫雨肆虐的这座山头那里,传过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啸鸣,接着那轰然的震动犹如山林猛虎般呼啸而来。
前面就是断崖,断崖之上便是这座山的顶峰,那突兀的山头不见林木,山石砬子被风凿雨蚀裂痕斑斑,正耸立在断崖的头顶。
而这一切已被浓重的雨雾所掩盖,只能听得自山头传来的如山林猛虎般慑人心魄的呼啸,一阵比一阵凛冽。
尤小菁就站在那断崖之下,那只引动她追来的野兔已窜进断崖下那条裂隙之中,那裂隙的后面便是一个狭小的洞口,一个完美的藏身之处。
望见这一切,尤小菁方才意识到什么是失望,淋漓的雨水从她的头顶、全身的衣服在哗哗地向下流淌。正当她后悔不该不听小寒哥哥的劝告,而做了这一场无用功的时候,肖小寒已从山下飞奔了过来,而一场重大的灾难便瞬间发生了。
有谁亲眼目睹过“山笑”吗?这山笑可是一种因强对流天象而暴发的地质灾害。
那时突然间炸响了一声撼天裂地的惊雷,地在动,山在摇,接着又是一声轰鸣,这座山头立即有一股烟尘迷雾凌天而起,那顶端的山石砬子在那声霹雷中刹那间分崩离析,粉身碎骨,自空中轰然滚落。
尤小菁急忙抽身后跃,还没躲过一块脸盆大的石块的袭击,正砸中了她的额角,因为是一擦而过的撞击,只是将她击昏了过去。
头上,空间无数的大小碎石和着雨水凌空而降,尤小菁摇三摇晃三晃,站立不稳,便被飞身而来的肖小寒一扑将她扑倒在山坡上,然后以身体把她掩盖起来。
轰地一声,碎石,泥土,水流一齐砸在肖小寒的身体上,只倾刻间,便将他掩埋得不见了身形!
在那石堆里,流出来的泥水,渗出了殷殷鲜血。
此时,在山下那峭壁下避雨的沙琳和安山岳还不知道山
上发生了什么。
当听得那突然间传过来的轰隆隆奇怪的声响的时候,沙琳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便对安山岳问道:
“小安子,你表姐干嘛去了?”
这安山岳挠挠脑袋,说道:
“是啊,下这么大雨也不老实呆着,你问我,我哪知道啊?这小两口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什么?”沙琳听得安山岳一说,觉得他的话里可太有玄机了,便出手打了他一下,问道,“你说什么,他们是小两口?”
沙琳一问,问得安山岳也是尴尬,便又挠挠脑袋,回答道:
“琳姐别生气,我平时习惯这么称呼他俩的。”
沙琳这才“哦”地一声,把一颗方才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说道:
“小安子,乘现在雨小了点,咱们快出去看看你习惯称呼的那小两口怎么了?这么大雨,电闪雷鸣的,这两人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两人也不顾那仍然肆虐的雨阵,便跑了出去,一路向草湿土滑的山顶跟斗把式地攀登。
渐渐地发现,天空中的雨势已弱,两人便攀爬到了山顶。
可是,找遍了山头一带,没有发现肖小寒和尤小菁二人,他们是到哪去了呢?
只见山头断崖之下,乱石堆积,稀泥流淌,满目狼藉。
当电闪已熄,雷吼已止,一阵西北风将头顶的乌云卷去,城市上空已露出一领晴空。
突然听到安山岳喊道:
“血!琳姐,这石头怎么会出血啊!”
沙琳赶紧过来,只见在一堆乱石尘土之下,正流出了一股股的殷殷鲜血。
“他们在这下面,快,搬石头!”沙琳对安山岳吼道。
“在这里?”安山岳一边搬石头一边嘟哝着,“这小两口,有好好的棉被不盖,非要盖这肮脏的石头。”
“别瞎说!”沙琳对安山岳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喝道,“他们出事了!”
一块块烂泥石头被搬开,那大块的搬不动,两人一齐用力推,将那巨石撼动,便骨碌碌滚下山坡,终于将石块搬得差不多,便先露出来肖小寒的衣服,那衣服已被乱石撕成碎条条,泥浆中正有血液流出。
沙琳看到,肖小寒的身体是以弓形挺立在那里,再将石头搬开一些,便听得小寒口中轻轻一哼,哗啦一下子震开了身上的所有石头泥土,站了起来。
在他的下面,尤小菁俯身卧在地上,被肖小寒以身体覆盖,沙琳明白,小寒正是以金刚铁板桥的功夫以身体掩护了尤小菁没有受到山石泥土的袭击,若是小寒将身子压到小菁身上,那两人都要在沉重泥石的撞击下身亡。
小菁被沙琳扶起,她清醒了,突然大哭着扑到了小寒身上。
肖小寒知道自己受了撞击伤,而且血流不止,便取出一小瓶红伤药来,让安山岳为他涂抹止血。
他们下山,尤小菁挽起小寒的胳膊,悄声对他说:
“哥哥,你想去那个诊所就去吧,我同妈妈说,让她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