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飞快，天不久便昏黑下来，暗蓝色的天穹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显得稀少。</p>
晴空无月，这让罗大元帅很是不爽，他害怕这样的夜晚。</p>
按左推右算，已找到了发兵的最佳时机，本应该在今日正午时分发动向南岸的攻击，但是一个不祥的消息让他取消了发动攻击的决定。</p>
是他派出护送五小妾的那个特别步兵营的那位副官，狼狈万状地逃了回来，向他递上一份书函，上写道：</p>
尊敬的窍国大奸贼罗他妈拉巴子的应熊：送来的五位美娘们如数收到，奉劝你最晚于今日向民心所向的民主军缴械投降，尚可领回你可爱的五位臭婆娘，如不然就请去勾栏夜店中去寻找吧——哈哈！老子与兄弟们要开洋荤，还要发一笔肉财！</p>
罗应熊知道那五小妾是要回京城的，而这出事的地点是在中原冀北，一伙蒙面大盗劫杀了一个特别营三百官兵，包括营长在内无一生还，只留下副官一人回来报信。</p>
那些妖娆得让男人一见便会流口水的小爱妾，落到了江洋大盗手中——</p>
这一事故让罗大帅不敢再思想下去，可也不能不思想下去，于矛盾之中忽略了向淮水南岸进军的特选时机。</p>
一怒之中便挥刀将那回来报信的副官削掉了脑袋，这等丑闻是不能让更多的部下知晓的。</p>
随即又派出一个加强团前去搜寻冀北的江洋大盗。</p>
向南进攻的时间改在明日拂晓。</p>
罗应熊在中军大帐饮酒直至深夜，陪伴他的是三位城中的娼～妓。</p>
上行必有下效，各级军官在这大战前夜也无尽快愉，狎妓的狎妓，狂饮的狂饮，大战一开不知生死，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与非！</p>
军帐中如此，一河铁甲连环船上的万名官兵更是如此。</p>
薰风吹得离人醉，直把杭州做卞州。</p>
时机已到，只不过这个时机不属于叛军贼首罗应熊。</p>
负责看管铁甲连环船的是一位师长，正在同下属在船上寻欢做乐，便见从下游逆向而上一叶风帆，船借风势其快如飞。</p>
小船没到近前，又听得从帆船上传来一阵嘹响的歌声。</p>
有人唱歌。</p>
当那位师长听得下属报告说来了一条小帆船，船上有女人在唱歌时，喝酒喝得正酣之时的师长便将怀中的两位美妓一推，站了起来，向对面快速驶来的小船瞭望。小帆船行至近前，一见河面已被大船封锁，便要转身回去。</p>
此时帆船上的情形已被师长看得一清二楚，小帆船上有一老年艄公，船中坐着两人，一是年长的弹拨三弦的老者，一是位异域风情的漂亮少女，正是那少女在歌唱：</p>
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p>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p>
这小曲唱得比那茅台酒都醉人。</p>
师长大喝一声道：</p>
“别让他们走，叫过来！”</p>
那只快要离开的小帆船又驶了过来，靠在那一面铁甲连环船的船舷之侧。</p>
有人放下软梯，小帆船上的一老一女便走上铁甲连环船。</p>
“站住！”</p>
小船上来的两人正往前走，便听得师长吆喝道，不让他们再往前来。</p>
于是唱曲的两人便距离师长宴饮的桌子一丈远站住了。</p>
上船的二位，老者手抱一把三弦，少女手持响板，正站在那里听候吩咐。</p>
师长一双贼眼滴溜溜直往上船的少女脸上狂扫，见此女孩与平时所见大相径庭，肤色、容颜、气派、风情绝非一般，简直人间尤物。</p>
便开口问道：</p>
“此处乃军事要地，你们是民主军派来侦察的吗？”</p>
见老者怀抱三弦急忙对师长一躬，回答道：</p>
“我本江南秦淮河流浪艺人，数月前受友人之约来到淮水蚌埠城卖艺。而今行期已满欲至上游亲家之处，打算自那里回返。不知此处已为军事重地，有所冒犯，还求原谅。”</p>
那位师长眼睛一瞪，说道：</p>
“既然如此，想求原谅倒也不难。我且问你，你们是唱小曲的艺人，我让你们在此为我长胜之师的官兵彻夜演唱，你们是否愿意？”</p>
老人点了下头，说道：</p>
“既然长官厚爱，唱小曲为您添乐在所不辞。”</p>
听师长大人吩咐道：</p>
“那好，请给我们唱一曲古风调。赐座！”</p>
老者在一张凳子上坐下，调了调弦，弹了段前奏，便听得女孩响板一敲随之唱道：</p>
高祖提剑入咸阳，炎炎红日升扶桑。</p>
光武龙兴成大统，金乌飞上天中央。</p>
哀哉献帝绍海宇，红轮西坠咸池旁。</p>
何进无谋中贵乱，凉州董卓居朝堂。</p>
王允定计诛逆党，李榷郭汜兴刀枪。</p>
四方盗贼入蚁聚……</p>
三弦在弹响，女孩清雅的歌声在铁甲连环船上空飘荡飞扬。</p>
歌助酒兴，酒壮贼胆，连环船上肉山酒海，觥筹交错，已经有些酩酊的师长此时站了起来，对上船唱曲的二位喝道：</p>
“唱曲暂停！”</p>
老人和小女孩只好停下演唱，听那师长以手一指那唱曲的女孩说道：</p>
“小姑娘，请过来，陪老子喝一杯！”</p>
弹三弦的老人听后，对师长抱拳一揖，说道：</p>
“求长官饶恕，孙女从未接触酒类，怕打扰了长官大人的雅兴，还求放过吧！”</p>
“哼！”师长怒道，“怎么，不给本座面子吗？来人！”</p>
一声令下，从旁边窜上三四名卫兵，听师长吩咐道：</p>
“把他们拉下去砍了！”</p>
卫兵答应一声，便要来绑架唱曲的老人和少女，便听得那唱曲的少女大喊一声道：</p>
“长官大人，不就是要本姑娘陪您老人家喝酒吗？奉陪就是。何必大动干戈？”</p>
这一席话便说乐了师长大人，听得他哈哈一阵大笑，便说道：</p>
“好，还是小姑娘懂事，请，请上来。”</p>
那唱小曲的小女孩便走上桌案之侧，被那师长一把拉入他的怀中，紧紧搂定。</p>
在师长一侧，还坐着三位城中来的暗娼，见师长移情，便十分不高兴，一个个站起去陪那些下级军官去了。</p>
卫兵过来给师长和女孩满上了酒，只见那小女孩举起酒杯与师长相碰，就这样一连干了十大杯贵州茅台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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