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是个心善且心软的人,看着她满手的针孔留着黄豆般大的鲜血,哭喊的样子特别让人心疼,珍珠当即推开了魏家宣,伸手就是一巴掌。
“慢着!”
苏小满当即阻拦了珍珠的巴掌道:“算了,拿些银子打发了吧!”
魏家宣感激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谢谢郡主,您宅心仁厚,小女子无以为报!”
家仆将魏家宣送出来大门,苏小满心累的摇了摇头,回到正堂坐在椅子上,顷刻午时将近,珍珠在堂侧喊道:“午时已到,绣毕!”
绣娘们纷纷停下手来,家仆们逐一将绣品呈现在三人面前,细细的商量着,三十个绣娘,只有二十个是绣品还不错的,下午也出了一赛,最终只有七人绣品上乘,但这还完全不足以供给成衣坊的订单。
苏小满思来想去,临渊羡魚不如结网而退,选了三个绣品了得的绣娘,分别是徐青城,白嘉冉,吴双儿,三人乖巧的伫立在堂前
“你们三个绣品上乘,且两次出的题目都是用的不同的手法,非常娴熟,现在我成衣坊需要大量人手,我将开一个绣学坊,你们只管负责教授绣法,月钱是绣娘们的三倍,你们看如何?”
三人腼腆的笑着纷纷点了点头,其中白嘉冉年龄最小,据报名的资料看来,只有十五岁,苏小满看着她道:“你年纪小小绣工却是了得,不知跟何人学习?”
白嘉冉俏皮道:“郡主过奖了,我只是年幼时跟母亲学过两年,母亲经常教导学习要孜孜不倦,时刻保持的一颗奋学的心!”
看着她自信的眼神和说话时俏皮的模样,苏小满和其他人都被逗乐了。
“嗯!好学是好的,不过要将你自己所学到的东西教给别人,你可乐意吗?”
白嘉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能收到学生,那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啊,想必我阿娘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
苏小满愕然,难怪这么小年纪就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绣品。
“好,你们三个没有意见就行,我们之前也有绣学坊,但别人学完都各自回家了,现在这个绣学坊学成之后,她们都是要留在成衣坊做绣娘的,你们三个可是责任重大!”
苏小满严谨的训着话,示意她们要好好教导,三人纷纷点头,想着刚才那个被赶出去的绣娘,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走到绣席又拿起了她未绣完的绣品看了看,苏小满像是看懂了一般,喊着珍珠到跟前:“你吩咐人去问问这个姑娘家住何处,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到我们的绣学坊学习!”
珍珠不解:“郡主,这姑娘欺骗行为,还能进绣学坊吗?”
苏小满会心一笑:“你看她的绣品初样,和其他的见解完全不一样,我们需要的是创新,手法固然重要,但创新才能让生意更好,原地踏步就是退步,我们各样的人才都需要!”
回想起魏家宣的双手,不但只有针孔,还有冻疮已经裂开了,再看着她的绣品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相反绣的东西比其他人更有些新意,再看她画的图纸,虽然绣品一般,但是图纸却格外有意思。
珍珠脸上立刻明白了,吩咐家仆找到魏家宣的住址。
三日后,苏小满找了一间空置了许久的宅子,跟前宅主购买了房契,命人将宅子迅速的打扫出来,还请写了一手好字的夏老爷子提了名字:满意绣学坊,特地请当地著名的工匠师傅打造了一块镀金匾额,请了道师爷算了良辰吉日挂上。
前来报名学习的人数不少,因为都是免费,所以都纷纷跃跃欲试,但听闻学完要留在成衣坊做绣娘,还是有一小半的人走了,但丝毫不影响绣学坊开学。
三位老师也是满心欢喜的各自授学,分别开了三个班,每个班有二十余人学生,吴双儿对锦缎布匹线料比较精通,所以负责传授这门课,徐青城经验老成负责教授画图与品质规划,白嘉冉则负责教授针法与绣技,三人各司其职。
苏小满依然在书房整理绣坊,种菜、养殖等等近期的账簿,最近一直在忙着成衣坊的事情却有点疏忽农耕和养殖了,思来想去仅靠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得想个授之于鱼的法子。
咚咚
珍珠敲了敲房门,推开房门半蹲了身子道:“郡主,魏家宣带到!”
魏家宣胆怯的站在门口,心里打着鼓,怕是那日之事得罪了郡主,现在是秋后算账来了,但母亲的病已经得到医治了,现在就算要责怪也要担着才是,唯唯诺诺的从门口走进来:“郡主安好!”
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苏小满笑了笑:“我有那么吓人吗?”
魏家宣愕然,难道不是找自己算账的?连忙答道:“没没有,不知郡主唤我来何事?”
见她筹措的样子,苏小满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珍珠做了一碗茶奉在面前,苏小满抿了一口看着她道:“那日你虽犯错,但我念你是为母亲,不会责怪与你!你且放心,今日唤你来是因为我见你那日画的图纸格外特别,所以想问问你,为何你要将一个寿字变换成一个老人的模样,但依然是寿字?”
魏家宣见她未有怒意,舒展了眉心道:“我觉着寿安代表长,长乃长辈,我自有丧父,家中只有老母亲,所以就照着母亲的模样写了那个寿字!”
苏小满笑了一声:“你倒是个孝顺的孩子,不过那日的错事可不要再犯了,我念你心思有趣儿,想问问你有没有心思在我成衣店里画图纸!”
魏家宣愕然,自己犯了错居然还能进郡主开的成衣店做图纸,立刻感激的跪倒在地:“我愿意,千万个愿意,郡主您不计前嫌,还给我安了个画图的工事,家宣甚是感激!”
珍珠连忙扶起她道:“郡主看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才将你收进成衣坊,你可要用心做,不要再动那些外门子的心思了!”
魏家宣感激道:“一定,我一定用心!多谢郡主!”
说完又郑重的向苏小满做了个拱手礼。
苏小满颔首,挥了挥手,珍珠将魏家宣送出了书房门,一路上也给她讲了成衣坊的规矩。
翌日
魏家宣如约来到成衣坊,坊间中的绣娘们各司其职,埋头苦干着,苏小满坐在房中,整理着近些时日的订单,珍珠将魏家宣带进房中,这算是跟苏小满报道了。
看她神情还是有些紧张,苏小满起身道:“珍珠,你带她去图样间,让她先画几张裙尾的图样给我!”
魏家宣来到图样间,只见画图的只有那两三人,环境要比绣娘呆的绣样间要好的多,看着台案上的图纸莫名的来了兴趣,抄起毫笔画了起来,珍珠见她入神也没再打扰她。
良久,魏家宣自己揣着画好的几张图样来到苏小满办事的房中,心里对那日做的事情还是有点戚戚然,低着头将图样递给了苏小满。
接过图纸,只见苏小满脸上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低沉,魏家宣紧张的伫立在前,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苏小满看着她画的图纸甚是喜欢,样式各异,别去一番风格,特别是其中一张以莲花为主的荷叶边裙摆,更是出巧。
“你这些图样都是自己想的?”
魏家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莲花为裙中主题,荷叶边的剪裁直接与莲花相呼应,这个样式做出来的成衣,应该能卖出不少数量!”
苏小满脸上的笑容让魏家宣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画的图样她不喜欢。
“谢郡主夸赞!”
“行,你先去将这个图样给刻板师,让他将布料样式刻出来,再交给倩倩去绣。”
魏家宣接过图纸颔首走了出去。
苏小满坐在房中嘴角的笑容始终保持着,之前的样式都是自己画的,现在有个人能够代替帮她,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样式的问题了。
翻开手中的账簿算了起来。
“阿娘,阿娘,不好了!大大事不好了!”
陆望舒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额头冒着汗珠,想是奔跑了好一段路,着急忙慌的样子,苏小满放下算盘子,抬头看着他道:“怎么了!”
“阿娘,阿爹他阿爹他在战线上失踪了,信使来报说和敌军交战时,阿爹与敌军统领厮杀,两军交战死伤各半,事后发现阿爹一直没回军营!”
陆望舒红着眼,大声的说着
“什么?”
苏小满手中的毛笔瞬间抖落在地,红着眼眶道:“怎么会失踪呢!”
“阿娘,怎么办啊!”陆望舒连忙上前拉着苏小满的手,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下来,苏小满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瞬间无数个陆离死伤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阿娘啊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好害怕啊!”
陆望舒晃了晃苏小满的手臂,哭喊着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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