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柳子衿当即就有些慌。
露馅了!
可是,是哪里出的问题呢?
韩昭雪见柳子衿不说话,而且眼神也闪烁不定,立刻冷笑一声:“雨林风,柳子衿,王玄策,新生东区的三个名声最响的学生。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王玄策是个女的这回事情呢?”
柳子衿道:“咳咳,王玄策,当然是个男的。不知道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
“男的?一个男生,居然有佩戴香囊这种爱好么?生活过得挺精致啊。”韩昭雪笑眯眯的说道。
柳子衿赶紧在身上闻了闻,果然,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不散。
靠,原来是因为这个。
无论是周曼殊的马车里,还是她本人身上,都有这种淡淡的香味,柳子衿先是在马车里呆了一路,然后又跟周曼殊搂抱了一下,到后来吃饭聊天,也都在很近的距离,然后刚才回来的时候,又在马车上腌渍了一番,身上的香味之浓,清晰可闻。
只可惜他刚才一路呆在马车里,闻那香味闻久了,一时之间,就没察觉出自己身上的香味来。
“呃……那什么。这香味不是王玄策身上的,是他……妹妹身上的。我们出去玩儿,把她妹妹也带上了来着。嗯,女孩子嘛,总喜欢自己身上香喷喷的。我跟她走在一块儿,身上可能难免也沾染到一些。”柳子衿故作镇定的道。
“哦——是这样啊。”韩昭雪点了点头,“那你是和她抱了多久,身上的香味才能保持得这么漫山遍野江河万古啊?”
柳子衿赶紧道:“哎,别瞎说啊,有损人家女孩子声誉。”
“我听说王玄策长得……不怎么样,那么既然是他妹妹,想必也漂亮不到哪里去吧?”韩昭雪问。
柳子衿道:“先生,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韩昭雪道:“我只是问问。”
“嗯……我觉得,长得还……凑和吧。”柳子衿道。
“就只是还凑和?”
“呃……就,普普通通。”
“普普通通?跟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姑娘第一次见面,就能沾一身香味回来。这要是碰上漂亮的,那还得了?”韩昭雪道。
柳子衿解释道:“我说过了,我是因为和她走在一起,所以身上才沾染到……”
“你看我像傻子么?”韩昭雪笑着问。
“呃……”柳子衿抬头看着天花板,一时无言。
不过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跟韩昭雪解释这些?
包括和周曼殊喝茶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要隐瞒她?
难道她知道了,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凭什么?
她好像没有那样的立场和那样的资格吧?
那自己心虚什么?
于是柳子衿笑了笑,道:“其实……我是去周院长家喝茶了。”
韩昭雪听到这个,表情顿时变了,连那种让人发寒的笑意都没了,只剩让人发寒了。
柳子衿顿时吓了一跳,屁股忍不住就往后挪了挪:“那个……你只是我的护卫,我和谁喝茶,你好像管不到吧?”
“你……”
柳子衿见她说不出话的样子,顿时得意起来:“不过别说,周院长还真是雅致的人。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婆婆,住在内城的一座山上。山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简直就让人感觉是去旅游一样。而且她那个山上,还有一根很高的柱子。站在那柱子上,半个建康城尽收眼底,简直就是天下少有的观景点。而且,周院长还会弹琴,琴音、山风、水声、鸟鸣混合在一起,要多动听就有多动听。她的茶也很好,嗯,比你当初在学院里那杯茶好喝多了。下次有空,还得去一趟。”
韩昭雪道:“你还敢提那杯茶!无耻放荡猥琐下流!”
柳子衿不理这茬,而是道:“要不下次去的时候,把你也带上?”
“谁稀罕去!”韩昭雪“噌”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柳子衿轻笑一声,直接闭上眼睛,开始吸纳星源。
韩昭雪噔噔噔上了二楼,站在走廊上看着东厢房,脸色发青。
这臭小子,这么容易就被人给迷惑了!还有空还去!也不怕路上被仇人给宰了!
那周曼殊也是……一把年纪了,又是一院之长,居然这么不自重,连这么小的学生都不放过!
还亲自给人弹琴泡茶,这辈子没有见过男人么?
真是……狗男女!
……
……
晚上吃饭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
韩昭雪表情一直不怎么好看,而且无论吃饭、夹菜,力量都用得很大,显出一股汹汹的杀气来。
柳子衿一直盯着她看,她也没什么反应,跟她说话,她也不理。那模样儿,一看就是在生气赌气。
柳子衿忍不住乐了:“怎么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呢?我不就跟人家周院长喝个茶吃个饭么,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我没有!”韩昭雪终于说话了,而且还用眼睛凶巴巴的看着他。
“你没有?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柳子衿问。
“我……我只是……好,我是在生气,但我不是因为你和周曼殊喝茶而生气。”韩昭雪重重放下筷子,盯着柳子衿道。
柳子衿问:“那你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我是因为你蠢才生气!”韩昭雪道。
柳子衿听着这话,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蠢?我哪里蠢了?”
“明知道仇人随时都会找上门,还不好好在家呆着,随便就受人家的邀约,到荒郊野岭去。你这不是蠢,是什么?!”韩昭雪问。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柳子衿问。
韩昭雪冷笑一声:“担心你?你就做梦去吧!我只是看不得人犯蠢而已!”
柳子衿道:“所以我才说下次带你一起去啊,到时候仇人来了,你就能保护我了啊。”
“你不是说你仇家很厉害么?到时候你仇人真来了,我们也不过一起被杀掉罢了。”韩昭雪冷冷的道。
柳子衿道:“能跟先生死在一块儿,那倒也挺好的。”
“你……”韩昭雪气得不行,“你就这么想死?而且还非要拉着我垫背?”
柳子衿摇头:“不是你垫背,是我垫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没听说牡丹花上死的,姿势不对。”
“砰!”
韩昭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柳子衿吓一跳,赶紧按住弹起的碗,然后道:“你干吗呢!看看这桌子上,全是菜油!”
“你要是觉得这条命留着没用,那我现在就走,反正你要不要护卫也无所谓,省得到时候死了还连累人。”韩昭雪道。
柳子衿看着她:“真生气了啊?”
韩昭雪不说话,而且直接把身子扭到了一边。
“原来这么关心我啊,真是想不到啊。”柳子衿笑着道。
韩昭雪仍旧是不说话。
柳子衿咂了下嘴,道:“行了,我没你想得那么不惜命,我活着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做呢,不会随便就去死的。虽然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不管是谁,都没那么容易随便就杀掉我。要不然,我找你这么个护卫,跟不找有什么区别?那不是明着任人宰割么?”
韩昭雪扭头看着他:“你还有别的护卫?”
“呃……以后再告诉你。”
韩昭雪狐疑的看着他,然后道:“也是,好歹是跟顾家有关系的人,怎么着身后也会有几招杀手锏,而且这么无耻下流的人,若是暗地里没有人保护,估计用不着仇人来,早就已经被人宰了几百次了。”
“我不就喝了你几口茶么?你至于么?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柳子衿道。
韩昭雪瞪着眼:“就喝了我几口茶?那是几口茶的事儿么?我的初……”
“不是吧?那也能算?”柳子衿瞪大眼睛道。
“怎么着,做了不认帐是吧!”韩昭雪一拍桌子道。
柳子衿赶紧再次扶住碗,然后道:“轻点……再拍桌子都要散了!”
韩昭雪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还有上次在书楼,你在我脖子上……”
“那不是意外么?”柳子衿辩解道。
“意外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么?!”韩昭雪再度拍了一下桌子。
柳子衿隐隐听到木头劈裂的声音传来。
他赶紧道:“好好好,发生了,发生了,什么都发生了。那你准备怎么办吧?让我负责?”
韩昭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然后道:“你想得美!”
“不是,先生你看啊。你的初吻呢,被我夺走了,你的脖子呢,也被我亲了。而且咱们俩还搂搂抱抱一直从楼梯上滚到楼梯下……对吧,对于我一个男人来说,这些当然没什么,但是对于你们姑娘家来说……你说是不是?这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对不对?男子汉大丈夫,该负的责任就得负,虽然我之前没有成家的打算,但如果先生执意要学生负责的话……”
“谁执意要你负责了!”韩昭雪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脸上立刻红得像涂多了胭脂一样,“你……咱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的初……还在呢!咱们也没从楼梯上摔下来过。统统忘掉!全部忘掉!现在,马上,立刻忘掉!”
柳子衿道:“先生,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全部忘掉了,你以后不准再提这些事情。呼,说实话还真松了口气呢。要是先生真让我负责,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为难。你说我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年,娶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说出去多丢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韩昭雪“铿”的把剑拔了出来,“柳子衿,我要杀了你!”
……
……
晚饭吃完,柳子衿再度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
随后,紧闭门窗,拉上厚帘子,燃上了檀香。
韩昭雪坐在东厢房,狐疑不定。
这家伙这两天怎么回事儿?怎么一吃过饭就往屋里跑?他不会是躲在里面,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