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半睁开疲惫的双眼,铁门“吱呀”着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没有人走进来,就那样开了很久。
过了不知有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坠地声响,之后又是一阵不间断的砸物声,奈布挣扎了几下痛苦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仿佛身在茧中,正抓着那些束缚…渐渐的,他眼前晃过许多不同的人影,一点一点的凝聚成了阿尔文的模样,阿尔文一脸担心的呼喊他,他也想要回答,却无法开口…渐渐地伸出了手,化作了虚无,虚无又凝聚成了杰克得意的笑脸,最后化成黑色的魔鬼扑向了他…
奈布挣扎着从床上上滚了下来,坠地的瞬间,他摔得不轻,不过这也使他清醒了过来。
他的意识渐渐清晰,躺在地上干咳了几声,才缓过来。
于是干脆一鼓作气,从地上扶着床缓缓站了起来,他的指尖泛着疼痛,他望了一眼,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指头,昨晚被那个恶魔恶趣味的折磨时扎破的,双手刺痛着神经,身上未愈合的结痂,每动一下都十分钻痛,渗出的鲜血总是止不住的想往外流,渐渐的那身上唯一的一件白色长褂也泛起了血色。
他强撑着晃晃悠悠的扶着墙走到门口,伸出手想要打开眼前的门,可他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最后,他不得不满怀着无数种可能打开了它。
外面出现了一幅画,挡着门口,奈布用手肘推开那幅画,因为他真的已经疼的不行了。
砰的一声,那幅画便一声倒地。
奈布捂着胸口,身体一阵战栗。现在这里的全貌完全被展现了出来,窗户被人故意击碎了一地,画室里面的画没有一副是好的,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纸张和玻璃碎片。
他不想思考那个疯子想做什么,也不能再想了,凭借着自己所有的力气,他冲出了门,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他跑到了外面,可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奇怪的看着那个伤痕累累的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快步离开了…是的,如果这逃出来的是一个女人,他们会想,她受到了什么样的袭击?会帮助她,可这不是,逃出来的是一个亚洲面孔的人,他们会猜想这是谁的奴隶…完全不会管或者救助他。
一双熟悉而又令他恐惧的目光盯向了楼下的青年,青年也感觉到了并回过头抬头望去,在看清那人的时候,他却只能狼狈的跑了…他一瘸一拐跑了很远很远,直到跑不动为止…他靠着墙,缓缓坐了下,原本只有一点点血迹的白色长褂,现在早已被染的半红半白。
他紧张的回头看向那个方向,而也在那一刻中间,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后,远处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火光,有很多人在那儿尖叫,过了一会儿,便有好几个人从那边跑了,口中还喊着:“着火了!”
…
东躲西藏了好几天,生怕被落到一个全城通缉,但过的快四天都没有半点声响。
他这才确定,那个人并没有卖掉他…那天,他看到他微笑着站在窗前…他怎么可能放自己跑掉呢?我已经知道了他那么多,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放走了我…
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奈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把自己的身体藏在黑色的斗篷下,半遮着脸。
一张今日新出的报纸,被他从路人桌上顺走,等那个路人反应过来时,却还摸不着头脑的左找右找。
今天的新闻依然是有关于卡姆登镇起火的案子,警方未有在现场找到任何伤者或者死者,房屋目前确认为人在法国的画家华特.席格,但警方向对方了解了情况后,做出了意外非人纵火事故。
上面,一张华特.席格的照片被印在了报道旁边,那人虽说与往前的杰克日记描述相仿,但模样却只有三分相似,其余的都可以证明他非本人,这上面的人依然身在法国…自然…不是。
自然,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华特的样子,他人去法国多年,样貌有所改变,也不所新奇。
奈布站在阿尔文的家门口,半抬着手,却不敢敲门,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手拽着斗篷,半举着的手垂了下去,没有勇气的向后退了半步,随后就转身要离开,可那扇门却在那个时候打开了…阿尔文在身后叫住了他。
“是你吗?奈布…你回来了…”
他没敢回头,半迈开的脚步也停住了。
“是你吗?奈布…”阿尔文盯着那如此落寞的背影,他渐渐的确信了。
奈布却一直低着头不回应,“你怎么了?”阿尔文拖着脚步冲上前,从背后抱紧他。
阿尔文安慰着他,最后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淹没在了迷雾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