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绯色无话可说,玉璇玑也不揪着不放,直接把她的身子扳向铜镜,便拿起梳子,朝着她绸缎般的头发梳去。
玉璇玑白皙如玉的手指,衬着苏绯色浓黑如墨的发丝,明明是世间最强烈的反差,却又养眼得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虽说玉璇玑并不会太复杂的发髻,可他却仍是十分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把苏绯色散落在后面的头发梳整齐,用小缎带在头上扎好。
苏绯色抬起眸,看着镜子里的玉璇玑,明明只是一个模糊不太清楚的影子,明明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眼底的神色,可苏绯色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专注。
一个叱咤风云,翻手乾坤的人,此时此刻却如此专注的在帮她梳头发......
想到这,苏绯色的唇角就忍不住轻勾而起。
可不等苏绯色多想,门外便已经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听到敲门的声音,玉璇玑立刻开口,好似早就算好了时间一般。
“是。”桑梓应下,这才开门走了进来:“九爷,王妃,海公公来了。”
“可是公审的时间到了?”玉璇玑问到。
桑梓点了点头:“回九爷的话,正是如此。”
“好。”玉璇玑应下,又找好角度,把苏绯色的钗子往她头上一插,这才牵起苏绯色的手起身:“走吧。”
“嗯。”苏绯色应下,也跟着起身,朝外走去。
“见过太子殿下,九王妃。”一看玉璇玑和苏绯色出来,齐福海就赶紧行礼道。
玉璇玑轻昂了昂首:“起来吧,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既然是要公审,那必然是会让百姓在场的,百姓不能轻易入宫......
便只有他们出宫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马车都已经准备好,就在外面候着了,还请太子殿下和九王妃移步上前。”齐福海应到。
“那就请海公公在前面带路吧。”玉璇玑说道,也迈开了脚。
而齐福海见此,也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
一出宫殿,果然就看到了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似乎是怕玉璇玑和苏绯色看到这辆马车会不开心,齐福海赶紧解释道:“因为太子殿下和九王妃如今的情况还比较特殊,若是在公审的时候乘坐太过华丽的马车,难保不会引人非议,所以......皇上特意准备了这辆马车,还请太子殿下和九王妃不要介意。”
“父皇真是有心了,竟然连这个小细节都想到了......”苏绯色微笑道。
齐福海一看苏绯色这反应,眼底立刻就闪过了一抹赞许,苏绯色就是与其他的女子不同,识大体,有远见。
若能成为未来的齐国皇后,定然是齐国之福啊。
想到这,齐福海便接话到:“九王妃放心吧,您和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皇上和三皇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公审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于齐福海而言,玉璇玑和苏绯色早就已经知道了貊秉忱帮齐国皇帝办事的事情,所以......
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
他这话出口,玉璇玑和苏绯色的眼底立刻就闪过了一道精光。
虽然如此,玉璇玑和苏绯色却都没有接齐福海的这个话题,而是转头朝马车看去:“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车,以免耽误了公审的时间。”
“是。”一听玉璇玑这么说,齐福海也赶紧应下,上前吩咐下人搬来脚凳,好供玉璇玑和苏绯色上马车。
只等玉璇玑和苏绯色上了马车,齐福海这才站在马车旁说道:“太子殿下,九王妃,奴才坐后面的马车,你们若是在路上有什么需要吩咐奴才的,只管让下人来吩咐奴才即可。”
按规矩,齐福海是没有资格跟玉璇玑还有苏绯色坐同一辆马车的,所以......
他要和玉璇玑还有苏绯色一起出宫,就只能另坐马车。
可玉璇玑一听这话,就立刻挑了挑眉:“不必麻烦了,海公公也一并坐上来吧,反正马车的位置还有许多。”
“这......”听玉璇玑要他和他们坐同一辆马车,齐福海就赶紧摆了摆:“那怎么行呢,哪有奴才和主子坐同一辆马车的规矩,这......不行不行,太子殿下和九王妃是金玉之身,奴才不敢冒犯。”
“海公公说的这是哪里话,那驾车的宫人也还是和本太子还有王妃坐同一辆车,难道......他这就是冒犯了本太子和王妃?难道他驾完车就该被拖出去砍了?若是如此,那皇家的车子谁还敢驾?亦或者......海公公的意思是要本太子和王妃亲自来驾?”玉璇玑幽幽说道。
语气虽然不重,却听得齐福海这心里立刻咯噔了一声。
要知道......
玉璇玑这心思,可是连齐国皇帝都揣摩不透的,既然如此......
那他就更加猜不透了啊!
想到这,齐福海便赶紧接下:“太子殿下,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
“海公公,既然太子殿下让你上来同坐,那你就上来吧,何必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呢?”不等齐福海把话说完,苏绯色的声音已经从马车里传出来了。
苏绯色的话音落,齐福海的心里立刻大惊。
没错。
虽说他拒绝和玉璇玑还有苏绯色同车,是出于敬畏之意,但......
他的拒绝,同样也是不给玉璇玑面子啊。
玉璇玑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他不过是奴才,又怎么能......
想到这,齐福海就赶紧开口:“既然太子殿下和九王妃都有此意,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请海公公上车吧。”玉璇玑说道。
而他的话音才落没多久,齐福海便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见此,玉璇玑立刻抬手就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空间那么大,海公公只管随便坐就是了。”
“是。”齐福海应下,这才朝玉璇玑所指的位置走去。
只等他坐下,玉璇玑这才朝驾马的宫人吩咐道:“走吧。”
马车应声动了起来,齐福海思索了片刻,这才勾起唇角:“多谢太子殿下和九王妃如此体恤奴才,奴才受宠若惊。”
“海公公如此客气就没意思了,你我同是为父皇,为齐国办事的,又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呢?”玉璇玑挑眉道。
“是是是,太子殿下和九王妃如此平易近人,真是齐国之福,百姓之福啊。”齐福海应下。
因为揣摩不透玉璇玑和苏绯色的心思,所以也不敢开口多说。
可他不开口,不代表玉璇玑和苏绯色就不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绯色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如果本妃没有记错的话,海公公刚刚是不是有提起过三皇子?”
“这......”见苏绯色问得好似不知情的模样,齐福海就不太敢接这话,生怕会泄露了齐国皇帝的秘密。
见他这样,玉璇玑便接了下去:“那日父皇曾经和本太子说过,说本太子的事情他已经交给了三皇子去办,让本太子和绯色只管放心就是了,虽说三皇子替父皇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此事毕竟和本太子还有绯色有关,若是不清楚详情......”
“太子殿下和九王妃是担心此事会不成功吗?”听到玉璇玑说,齐国皇帝曾经告诉过他这件事情已经交给貊秉忱了,齐福海这才终是在心底松了口气。
反正齐国皇帝都已经告诉玉璇玑和苏绯色了,玉璇玑和苏绯色也都已经知道了,那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担心?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算貊秉忱和齐国皇帝不能还他和苏绯色一个清白,他也有办法脱身,只是......
齐福海既然这么认为,那就当成是他担心又有何妨呢?
反正......
能套到齐福海的话才是最关键的。
想到这,玉璇玑就立刻轻勾了勾唇角:“毕竟是关乎声誉和性命的事情,本太子和绯色又被软禁在了宫中三天,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如今期限已到,父皇却直接开了公堂要审理此案......”
后面的话玉璇玑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齐福海却立刻就明白了玉璇玑的意思,赶紧开口道:“其实开公堂审理此案并非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也是昨晚才收到三皇子传来的口信,要他开公堂审理此案的......不过,太子殿下和九王妃放心吧,虽说如今连皇上都不知道三皇子的葫芦里再卖什么药,但......三皇子为皇上办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从未有过偏差,也从未让皇上失望过,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
一听齐福海这话,玉璇玑的眼底就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
果然......
如他所料,开公堂公审是貊秉忱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