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划过几片云彩，遮挡住了明亮的月光。</p>
别墅的大厅内，众人默默静坐，谁也没有出声，只能偶尔听到并不十分清晰的叹气声，之前那诡异的红色灯泡还未更换，红色的灯光打得室内的气氛更加阴森恐怖。</p>
长长的餐桌上摆出了一个人的形状。原来是临时将餐桌用作了验尸台，秦湛几人方才在林子里搜罗了很久，才勉强将老季的尸块捡了个七七八八，回来一拼凑，发现还有些尸块缺失。</p>
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夜晚可以如此漫长，秦湛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餐桌，老季尸体的惨状让他不忍再多看，原本是为了轻松度假才来到这个荒郊野外的鬼地方，没想到竟然会让老季送了命。</p>
忽明忽暗的火光星星点点的闪烁，一缕白烟腾起，秦湛点着了一根烟吸了起来。</p>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么渴望抽一根烟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了。</p>
自己手里办过这么多案子，不是没见过穷凶极恶之人杀人碎尸的，可这一次，竟然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战友惨遭不幸，无论如何秦湛也没法理性的办案了。</p>
前一秒钟大家还在一起，后一秒钟就发现了老季被剁碎了丢弃山林……</p>
即使是身为刑警的秦湛心理素质再过硬，这种时候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头脑冷静。</p>
手中的烟点燃过后，秦湛也没再吸一口，他只想找个心灵的依托，老季死的蹊跷，尤合美也好像总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p>
说实在的，秦湛打心底里不想怀疑尤合美一分一毫。</p>
可是现在形迹可疑的只有尤合美，如果老季的死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又为什么要回到抛尸地点呢？</p>
她到底想要确认什么？</p>
“我说大半夜的，少折腾一下好不好，你们不睡觉也别非拖着我行不行……”</p>
双手叉腰，孙雪曼插着腰站在长桌旁，没好气的说着。</p>
本就心烦，秦湛听到孙雪曼的抱怨不由得一股无名火起，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p>
暗红色的灯光下，孙雪曼并看不清秦湛脸上的表情，可却能感觉得到他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饶是心中再多不满，也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给生吞了回去。</p>
“要我说就是尤合美搞的鬼，把她抓起来不就完了，早就看她不对劲……”</p>
虽然不敢公然呛声，孙雪曼依然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秦湛“腾”的起身掐灭了烟，吓得孙雪曼后退一步，以为秦湛要来找自己麻烦。</p>
只见秦湛冲着孙雪曼走了两步，他的脸带有威胁性的贴近孙雪曼，仿佛一只狮子在靠近唾手可及的猎物，而猎物却被这危险的气势所压垮，僵在原地动弹不得。</p>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旁边的林簌也以为秦湛要对孙雪曼做些什么，一脸紧张正欲起身，却看到秦湛猛然侧身，从孙雪曼身边路过，直奔楼梯而去。</p>
随着秦湛上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座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怕秦湛一时热血过头，和孙雪曼起了冲突。</p>
现在的情况本来就够乱的了，若是再节外生枝搞出些什么来，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才好。</p>
“孙法医，你就不能少说两句……”</p>
这一晚上大家经历的都够多的了，林浩伸手捏了捏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顿时觉得无比头痛。</p>
“我说错什么了？倒是你们，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p>
刚刚收敛了些气焰的孙雪曼在秦湛离开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态度，对于林浩的指责相当的不满。</p>
“你们就这么护着个杀人凶手，当心下一个就被剁了！”</p>
“你……”</p>
本着一片好心，却被孙雪曼一通抢白，徐浩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背对着她不再理会。</p>
“笃笃笃……”</p>
敲了敲门，秦湛没等里面回应便开了门走了进去。</p>
尤合美脸色惨白的缩在床角，一双眼睛愣愣的，却无半分神采。</p>
“还没睡？”</p>
看到尤合美这副模样，秦湛的心里好像被人攥在手里捏得生疼，他走近了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去撩她耳边的秀发。</p>
尤合美没用躲闪，也没有抗拒，还是保持着发愣的姿势，看上去就像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样。</p>
“合美，告诉我，你到底想确认什么？”</p>
这个问题在秦湛的脑子里跑了许久，不问出来他就要被满脑子的问号逼疯了。</p>
“你还是不相信我。”</p>
终于不再像一个陶瓷娃娃一样，尤合美收回了目光看着秦湛，眼中的冰冷决绝却让秦湛如坠冰窟。</p>
“合美，讲道理要是我怀疑你，大可把你铐起来审！而不是现在……”</p>
“不是现在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铐不铐起来有什么区别？在你心中我就是个杀人犯！”</p>
“尤合美！你非要这样吗！”</p>
本来就心乱如麻的秦湛可禁不起尤合美在这个时候发的小脾气，他心里明明是相信尤合美是清白的，可尤合美为什么就不明白呢？</p>
“我不想和你说了，你走吧，我累了。”</p>
面无表情的尤合美直接下了逐客令，可二人方才激烈的争吵声已经传到了楼下，这会儿功夫孙雪曼，林簌和徐浩已经站在了尤合美的房间门口。</p>
“秦警官，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现在就是头疯狗，要我说老季就算不是她杀的，这事儿和她也绝对脱不了干系……”</p>
孙雪曼第一个上来推开房门就对尤合美大加讽刺，句句诛心。</p>
“孙雪曼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空口无凭你和我一样没有不在场证明，要我说你才是杀害老季的真凶！”</p>
毫不示弱的，尤合美冷冰冰的语气像一把把冰刃直戳孙雪曼的心窝，关于不在场证明这一块，孙雪曼确实百口莫辩。</p>
“你……哎哟，疼死我了……”</p>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孙雪曼突然捂着肚子喊叫起来，一脸虚弱的样子转身便要回房。</p>
看见孙雪曼这样，林簌自然是第一个不答应了。</p>
“尤合美你别血口喷人，孙法医可是警务人员，你这样污蔑诽谤公职人员，我可以把你抓起来的！”</p>
知道林簌是护美心切，尤合美更是连一个抬眼都懒得搭理他，林簌关切的围着孙雪曼周围，问长问短的要扶她回房休息。</p>
“孙法医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身体重要，这老季，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p>
“林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p>
一边哄着孙雪曼，林簌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一时间心疼，嘴上就缺了把门儿的，等回过神来，已经被秦湛大声呵斥，只得乖乖闭嘴，不敢造次。</p>
“死者为大，林簌你要再胡说当心我撕了你的嘴。”</p>
站在楼梯口的徐浩听到林簌对老季的不敬之词也十分气愤，林簌见此情形自知说错了话，只得低头赶紧灰溜溜的扶着孙雪曼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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