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年裕,年是过年的年,裕是富裕的裕!不过从小到大身边很多人都喜欢叫我“鲶鱼”。虽然,不记得是谁第一个给我起了这个外号,可是每当我新换一个地方自我介绍时,还是有人把我叫做“鲶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口齿不清?还是他们都没有听清。
今天2018年8月1日,是我离开大学校园后的第三十一天,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为了更好的物质生活,步入竞争激烈的社会去打拼,也没有雄心壮志去继续攻读什么硕士、博士。而是,阴差阳错地步入了一座所有人都逃之不及的监狱。不过别误会,我入狱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犯了什么罪,而是作为一名实习的心理医生,到监狱中去完成一份犯罪心理学的实习报告。
而我们的故事便从这份犯罪心理学的实习报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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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阴霾吞没了破晓的曙光,将夜的阴沉无声的延续着。丝丝细雨和着路边的泥土,将浑浊粘附在行人的脚边。一辆出租车在泥泞的路面上颠簸疾驰,将原本不深的泥水溅到路边。
在稀稀疏疏雨水的敲打声中,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故作镇静的凝视着车窗外的一切。
“北江监狱!”
四个由远及近的大铁字,将年裕的视线牢牢锁住。
“到了!七十块!”
司机的一脚急刹车将年裕从镇静中惊醒,由于惯性年裕的额头直接与副驾驶的靠背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年裕抬起头揉了揉微微有些红肿的额头,当他看到司机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掏出钱包付了车钱,便打开车门走进雨中。
“妈的!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一大早非得来这个鬼地方,今天的好运气肯定被他给搅了!真TMD倒霉!”
在司机狠狠的咒骂声中,出租车疯一般的逃走了。只丢下年裕一个人站在北江监狱的大门外,被细细的雨水冲刷着。
如果,年裕不是在北江市公安局门口打的车!如果,年裕没有穿上这套崭新的警服!出租车司机肯定会将年裕丢在半路,掉头开回市区。
“你好!请出示证件!”监狱门口的警卫打断了年裕的脚步。
“你好!这是我的介绍信!”年裕从电脑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的交给了警卫。
“你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心理医生?”警卫诧异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可无论怎么看,狱警都无法将面前这个年轻人和老谋深算的心理医生画上等号。
“我是实习的!”年裕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烧,也许是刚才的撞击留下了后遗症,也许是因为……
“到那边去登记吧!”警卫对年裕的窘态没有流露出一丝好感,而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一旁的小门,便将手里的介绍信还给了年裕后,便不再多看年裕一眼,转身躲进了门岗。
年裕拿回介绍信后,并没有急于转身走向门卫室旁的小门,而是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这个高达数米的监狱大门。
就是这道门将一些人与外界隔离起来,而今天年裕却要走进这里,去剖析这些人的内心世界。只不过,此时的年裕无法肯定,他是否有能力走进这些人的内心世界。
在门卫室登完记,年裕被一个年轻的狱警领着来到北江监狱的狱长办公室门外,狱警轻轻地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狠狠地传出一个男声:“进来!”
年轻的狱警回过头,对着年裕无奈的耸了耸肩,轻声说道:“呵呵!看来今天狱长的心情不太好,还是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蹙他的眉头了,不过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告诉我,我叫古宇!”
“谢谢!我叫年裕,很高兴认识你!”年裕对着古宇伸出了右手。
“鲶鱼?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啊?”狱警古宇握住了年裕的手,轻轻地笑着。
“不是鲶鱼!是年裕,过年的年,富裕的裕!”年裕刻意的强调着。
“一样!一样!就像我叫古宇,可大家都喜欢叫我谷雨,谁让我是谷雨那天生的呢!!!呵呵……”古宇放肆的笑了起来。
“还不死进来……”狱长办公室里面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鲶……鱼!”古宇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对着年裕笑了笑,便一溜烟的逃开了。
年裕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怎么到哪都被人叫鲶鱼啊!看来这个外号注定要跟我一辈子了!唉!”
“咣当!”狱长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狠狠地拽开了,紧接着便有人在年裕耳边大声嚷道:“聋了吗?我喊进来没听到啊?你是谁?”
年裕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震的一缩脖,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恶寒。眼前出现的这个监狱长,整个人就像是被用了发酵剂催肥一样,臃肿的身体,胖胖的脑袋,大大的肿眼泡外加三角眼,即便是最大的号的警服也难以裹住他的大肚子。
“报告!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实习心理咨询师,我叫年裕,这是我的介绍信。”年裕再一次拿出那封证明他不是因为犯罪,才到这里来的介绍信,恭恭敬敬的交给了胖监狱长。
当监狱长接过年裕的介绍信后,刚才还是满脸的杀气,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副笑脸,轻声对着年裕说道:“哦!你是小年吧?呵呵……早上局长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一个北江大学心理学的高材生,警界的未来之星,要到我们监狱来完成一个实习报告,我还打算派车去接你呢!想不到你自己就找来了,呵呵……快请进吧!”
变脸!正宗的川剧变脸!而且比那些所谓的川剧大师更高的是,这位监狱长没有在脸上做任何道具,直接用他的面部肌肉在一瞬间变出了两幅截然不同的嘴脸。
“狱长!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并不是什么高材生,这次来您这完成这份实习报告,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呢!”年裕看着监狱长那高超的变脸,只能淡淡的陪笑着。
“小年!请进……请进……拿这里就当自己家,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后不许叫我什么监狱长了,就叫我陈叔吧!我和你父亲可是老相识了,我们一起考上的警校,毕业后又一起分到了北江市,直到他调到省厅我们才分开的,每当想起和你父亲并肩作战的光辉岁月,我就克制不住的心潮澎湃啊!”这个姓陈的监狱长一边痛说革命家史,一边拉着年裕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年裕拉进了狱长办公室。
年裕被监狱长热情的按到沙发上,无奈的轻声叫了一声:“陈……陈叔……”
“哎!这就对了!叫什么监狱长嘛?叫陈叔多好啊!”监狱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北江监狱的监狱长名叫陈廖,是北江市有名的笑面虎。一身肥肉、一肚子坏水,所有进过北江市监狱的罪犯,对他都是又怕又恨,甚至有些人出狱后,即便是再次犯罪,他们也不会将犯罪地点选择在北江市,估计没有一个从北江监狱走出去的犯人,希望再一次落在这个笑面虎的手里。不仅如此,在所有认识陈廖的人中,甚至包括那些狱警在内,大家都在背后喊他陈胖子,并故意将他的名字托出长长的尾音“沉了”。
陈胖子热情的给年裕倒了一杯自认为是极品的铁观音,便拉过年裕的手亲切的攀谈起来:“小年啊!是今年大学毕业的吧?”
“是!”年裕被陈胖子拽着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却又无法从他的手中抽离,只好捏着头皮硬撑着,可是随着陈胖子的每一下抚摸,年裕的鸡皮疙瘩就增加一倍。
“听你父亲说,你是学心理学的?而且还是犯罪心理学?”
“是啊!我这不是到您这来了嘛!您这里的犯人最多啊!”
“这罪犯的心里有什么好研究的,一帮社会的败类!小年,听陈叔的,别写什么报告了,就陪陈叔在这里喝茶聊天吧!到时候陈叔跟你爸去说,也不知道这个老年是怎么想的,非要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进了监狱。”
“陈……陈叔……这不关我爸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而且这犯罪心理学,并不只是研究罪犯的心里。这么跟您说吧!狭义的犯罪心理学研究的对象是犯罪人,即犯罪主体的心理和行为,也就是说犯罪心理。而犯罪主体的心理包括其心理过程和个性心理、犯罪心理结构形成的原因和过程、犯罪心理外化为犯罪行为的机理、犯罪过程中的心理活动、犯罪心理发展变化的规律以及怎样对犯罪心理结构施加影响和加以教育改造等。简单地说,它只研究犯罪人的个性缺陷及有关的心理学问题。
而广义的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对象,除包括狭义的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对象之外,还包括犯罪对策中的心理学问题,如预防犯罪、惩治犯罪以及教育改造罪犯的心理学问题;还包括有犯罪倾向的人的心理和刑满释放人员的心理;还包括被害者心理、证人心理、侦查心理、审讯心理、审判心理以及犯罪的心理预测等等。简单地说,广义的犯罪心理学既研究犯罪人的心理和行为。所以说,只要是和司法心理学有关的内容都是我该学习的。”
年裕将一大段犯罪心理学的名词解释如说书般滔滔不绝的背给陈胖子听,终于让他成功从陈胖子的魔爪中逃离出来。
“行……行了……小年!你可别跟我在这背书了,你陈叔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书。我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领你去,你先喝杯茶歇一歇!”陈胖子跌跌撞撞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过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并对着电话那端大声喊道:
“有喘气的没有,赶紧给我死过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