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骷髅金鳞禅师听了恶面金刚法都所说,点了点头,吩咐一声:“众弟子听令,在这所屋子附近仔细搜索,看看是何人来到此处。”他吩咐已毕,缓步走到正厅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门下弟子四散而出,唯有四大金刚留在大厅中,分站大厅两旁,并未动弹。
倪多事等人在外听到金鳞禅师的吩咐,不由自主的各自松了口气,均想:“看来金鳞方丈并未怀疑到这里藏有密室,我们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过了多时,四处搜罗的弟子各自返回,俱都回报,称在屋子左近并未发现有什么人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脚印之类。
黑骷髅金鳞禅师眯起双目,忽的睁开眼来,在大厅中四处打量,着众弟子将屋内的桌椅木凳全都般了出去,他最后站起身来,将座下的木凳挪开,仍是不见有什么异状,眉头一皱,寻思:“这可奇了,难道说来的人会飞不成?”他在室内来回走动,脚下用力踩踏,咄咄有声,声音深沉,不似有什么中空之地,刚要吩咐众僧将这处房屋拆了。忽听屋外空中一女子声音喝道:“下面的可是空佛寺里的和尚吗?”声音清越柔和,在山间来回激荡。
黑骷髅金鳞禅师心中一颤,知道来人不俗,急忙奔跃出厅,身后众僧跟着走出,来到檐下,仰头一瞧,只见一名道姑三十岁左右年纪,身穿杏黄色道袍,脚踏祥云,脸色嫩白如玉,头上发髻束起,一缕青丝随风飘摆,手持拂尘,背上背着一把宝剑,两道秀眉竖起,眼神当中射出两道凌厉至极的光芒,不怒自威,她身后跟着两名年轻女子,俱都是十七八岁年纪,长的小巧玲珑,姿色脱俗。但见这名道姑仿佛天上仙子,缓缓落在一处大石之上。
金鳞禅师见到此人,吃惊更甚,高声叫道:“来人可是缥缈峰玄真观观主缥缈仙子么?”
那名道姑微微颔首,并不回答,只问:“来人是谁?”
金鳞禅师道:“老僧乃是空佛寺住持,金鳞方丈是也。”
缥缈仙子道:“听说空佛寺中僧人四处掳掠良家少女,无恶不作,杀人无数,可有此事?”
金鳞禅师于缥缈仙子的名头略知一二,知她是和太乙教教祖长眉真人并驾齐驱的当世高人,只是因她杀心太重,心头执念过于沉重,难以摆脱,这才留于世间,不能飞升仙界之中。他听说这缥缈仙子为求突破,历年来留在缥缈峰玄真观中闭关修炼,潜心修养,消磨心中杀机,只怕再入红尘当中,勾起心中杀机,是以从来不下缥缈峰一步,更是远离世俗,不理尘世当中的一切俗事,今日不知如何,缥缈仙子竟然亲身驾临此处。
金鳞禅师心中又是惊异,又是害怕,听闻缥缈仙子问话,哪敢口吐真言,只得强自辩解道:“不知仙子听自何人所说,敝寺上下一心同德,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何况佛门乃是清净之地,四大皆空,做好事还来不及,哪里敢做强抢民女的事情了,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想利用缥缈仙子的力量,灭掉我们空佛寺,仙子可千万不可上当啊。”
缥缈仙子面色如霜,说道:“金鳞禅师,你做下什么事情,贫道无暇过问,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种什么因,自然得什么样的果,今日贫道虽不来和你计较,他日自会有人来和你算这笔账,我只问你一句话,贫道近日新收了一个徒弟,名字叫做梁红玉,可在你的空佛寺中吗?”
空佛寺中的女子人数众多,一时之间,金鳞禅师又哪里知道梁红玉是谁了?就算他知道,面对着飘渺仙子的质问,又哪里敢承认了,那岂不是等于告诉缥缈仙子,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是说谎么?他低沉着脸,含糊说道:“这个….梁红玉么?”顿了一顿,心念电转间,想好了说辞,道:“本寺中僧人素来不近女色,这个叫梁红玉的么,若是仙子遍寻不到,老僧愿意派出合寺众僧,去四下里四处搜寻,等有了结果,便派人将之送到缥缈峰玄真观中,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缥缈仙子冷笑一声,道:“贫道近些年来努力修为,以抵御心中的杀念,近些年来更是修身养性,连一颗小草也没伤害过一根,金鳞老禅师,若是我那弟子有什么不测或是受到什么伤害,恐怕你这个空佛寺,怕是要到头了。”她这一句话说的不徐不疾,轻轻柔柔,平和之至,不过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任谁都要明白,其中蕴含的杀气更是弥漫在众僧身周。
金鳞老禅师全身一颤,脸上变色,说道:“老僧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和您老人家作对,更不敢打扰到您老人家清修,老僧定当竭尽全力,为仙子找到梁红玉姑娘,以免仙子错怪了老僧……”他话未说完,身后一个粗壮高大的和尚走上前来,喝道:“哪里来的野道姑,敢来这里撒野,你所说的那个叫梁红玉的,贫僧却是不知她在何处,谁又知道她是不是在外结交了小情人,跟着小情人私奔去了,就算她在我们空佛寺,量你这个如花似玉的美貌道姑,能有多大能耐,听贫僧一句劝,哪里来的回到哪去,否则休怪贫僧对你不客气。”
来人是空佛寺中的四大金刚之一,怒火金刚法本,他性子火爆,见到师父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低三下四的回复,心里头腾腾火起,终于压制不住,这才从后跳出,他可不管什么仙子不仙子的,心里头只是想:“这样一个美貌道姑,看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做我师父的女儿都嫌她小,就算她打从娘胎里开始修炼,这时也不过三十来年的修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了?且让小僧杀一杀你的威风。”
黑骷髅金鳞禅师看到怒火金刚法本跳在场中,心下生气:“真是胆大妄为,不得老僧允可,竟敢私自跳在前面,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他刚要发话,招呼怒火金刚法本退下,瞥眼一瞧,只见缥缈仙子脸色平静,并未气的发怒,倒是她身后的两名女弟子,都是怒目瞪视着怒火金刚法本。
金鳞禅师心念一动,他对于缥缈仙子的名头,只是听说,至于说到她的实力如何,却是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时能有机会亲眼看一看能与白眉真人齐名的缥缈仙子的手段法力,何乐而不为,若是法本抵敌不住,身后还有狮王威震天撑腰,又怕你缥缈仙子何来?当下默不作声,任由怒火金刚法本在前大叫大嚷。
缥缈仙子平静的说道:“兰香,你去和下面的这个大和尚比试比试,且让他看看咱们玄真观的手段如何?”她口中随如此说,内心深处早已气炸了天,不停的告诫自己:“我已不开杀戒五百多年了,今日可不能为了这个臭和尚的几句无礼言语,就动了杀心。”
她身后的一名年轻女子答应一声,道:“谨遵师命。”从大石上飘身落下,身形飘逸,轻轻的落在雪地上,竟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另一名少女高叫道:“周师妹,这个臭秃驴对咱们师父如此无礼,你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这个臭秃驴长点记性,知道咱们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周兰香回过身子,冲着那名少女点了点头,笑道:“吕师姐,你说师妹该如何处置眼前这个秃驴呢?”
那名少女名字叫做吕珠儿,只见她偏着头沉思半晌,忽的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笑道:“这秃驴长的人高马大,跟一个大牲口相似,就是这张嘴太臭了些,想来这秃驴竟吃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周师妹,咱们为了他好,倒不如把他的牙齿全都打落,让他平日里喝些素汤米粥,或许会好的多。”
周兰香看到吕珠儿一脸的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一番话来,登时笑的花枝烂颤,心道:“我这师姐太也缺德,打落人家的牙齿,还说是为了人家好,亏你想的出这么损的主意,不过这秃驴对我师父出言无礼,太也可恨,不好好惩戒他一番,可太也对不起师父了。”
当即说道:“吕师姐,你这主意出的不错,做师妹的今日就做一件好事,把这秃驴的一张臭嘴好好治理一番,以免他成天的臭气熏人。”
这两个小姑娘一唱一搭,浑没把法本放在眼里,可把怒火金刚法本气的够呛,他抄起手里的镔铁大棍,喝道:“两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取笑小僧,待会被小僧手里的镔铁大棍拍成肉饼,可不要怪小僧不懂得怜香惜玉,亮兵刃吧。”
周兰香见法本手里的这跟大棍碗口粗细,精光锃亮,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知他臀力惊人,力大无穷。丝毫不以为意,伸出白嫩的芊芊玉手,握成拳头,笑道:“给你这臭秃驴治口臭,还用的着什么兵刃,我这一个拳头就够了。”
在场僧人见周兰香亭亭玉立,身高还不到怒火金刚法本的肩头,她站在法本的面前,就像一只小鸡站在老鹰面前一般渺小,都想:“这小丫头如此托大,赤手空拳的和法本相斗,若不是她真有特异的本事,就是脑子烧的坏掉了,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怒火金刚法本力气大的惊人,莫说用手里的这根镔铁棍,单单的伸出一只手掌,就能把你这小丫头拦腰抓起。”
众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均不知这缥缈仙子是何许人也,只是见到连黑骷髅金鳞禅师在缥缈仙子面前都是毕恭毕敬,料来这名美貌道姑必定是前辈高人,不过看她年纪面貌,似乎太过年轻,又太过漂亮,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竟然做了道姑,太过可惜,黑骷髅金鳞禅师这样的一个老色棍,见了任何美女,都要想尽了办法,得到手中,可是偏偏见了缥缈仙子这样的大美女,竟然扮做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和尚,举止端正,眼神当中不露丝毫猥琐好色的光芒,可见这名叫做缥缈仙子的道姑,端的是不同凡响,绝非一般的高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