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尔的惊惧的躺在地上,看着如气泡的薄膜外,风沙中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身后再次响起的钟声中如潮水般散去。
按了按几乎快要炸裂的胸膛,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他,无力的躺倒在地上,仰望着天空中如透明的鸡蛋壳一样倒扣在大地上的屏障喃喃自语着。
“……差点就被抓住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疯狂的黑影又是什么东西?”
喘息了一阵,夏克尔摇了摇头止住纷杂的思绪,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散发着微光屏障下的景物。
目光所及之处,永无休止的狂风被屏障完全挡在了外面,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铺着青灰色整洁地砖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洁白无暇类似于钟塔般的建筑。
微光下钟塔顶端巨大的铜质摆钟不时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发出并不刺耳跟摇篮曲一样悠远而祥和的浑厚声音。
可让夏克尔觉得奇怪的是,眼前类似钟塔的塔顶除了一口大钟外,并没有指针或者表盘之类的东西。
整个圆柱形的塔身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座跟塔身一样主体洁白纹有图案的大门,耸立在塔身下隆起的台阶上。
“或者它并不是一座钟塔?”
夏克尔带着疑问,迈开脚步朝广场中间的钟塔走去。
当他顺着台阶来到钟塔的大门前时,发现光滑的大门上并没有把手之类的东西,紧紧合在一起的门扇上纹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生物。
从门扇上暗红色的简约线条,不难看出,图案上的生物拥有两支张开的翅膀,整个身体却奇怪的蜷缩在一起,两支垂下的爪子抱着尾巴形成了一个圆形。
“除了姿势有点怪异,倒是有点像一条巨龙……”
夏克尔打量着门扇上的图案,做出了猜测。
接着他将双手按到了门扇上轻轻用力,随着一阵“轰隆”声,厚重的大门在夏克尔的推搡下轻若无物的缓缓打开,门扇上方的尘土随着洞开的大门簌簌下落,在微光中四散飘舞,仿佛诉说着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访客过来。
抬手扇了扇有些呛人的尘埃,夏克尔步入了大厅之中,宽阔的圆形大厅里,墙面与塔身同样洁白,地面上铺有平整的大理石的地砖,但除了一座高耸在中央的座椅外,整个大厅里空无一物。
步上通往座椅的台阶,夏克尔来到高背座椅前面用手指拂过布满灰尘的扶手,随着夏克尔的动作灰尘下白玉一样洁白的材质显现出来。
“也许这里空置了很久,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
夏克尔磨挲着手手指上的灰尘,环视周围心中猜测着。
这时,高背座椅上一行细小的铭文引起了他的注意。
“罗尼文?”夏克尔愣了一下。
记忆中自己以前在贝伦市公立中学上学的时候,非常喜欢看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记,故事中有英勇无畏的骑士,与怪物搏斗的勇者,惩奸除恶的赏金猎人等等。
为此他还特地想法设法学习了传说从上古遗留下来的文字…罗尼文,传说罗尼文蕴涵奇特的力量,是巫师们施法时必不可少的要素。
但随着渐渐长大,他逐渐明白,那些故事终究只是穷困潦倒的作家,和流浪诗人编造出来的谎言。
直到现在,认识到超凡者存在的夏克尔,再次看到这种奇特的文字,突然觉得那些故事也许不一定全部都是编造出来的。
仔细查看着刻在靠背上面的字迹,夏克尔试着读了出来。
“永恒的……见证,蜷曲的红龙,门的……主人,时光守护者!”
在他轻声诵读中,整个钟塔突然出现了奇妙的变化,塔顶的摆钟发出急促的敲击声,剧烈的轰鸣从塔下传来,持续的震动中二三十米高的钟塔开始缓缓拔高,顶起如气泡般晶莹的屏障。
随着塔身拔高屏障缓缓扩大范围,将周围被风沙严重侵蚀的地面包裹了起来,边缘风化后散落在四处的砖石,时光倒流一样回到了它们最初的地方,如洪流般涌动的细沙汇聚在一起,填补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使扩大了一米左右的广场变得整洁如新。
钟塔上的钟声越来越急,不知所措的夏克尔站在座椅前,发现周围的空间逐渐变得虚幻,他的身体在急促的钟声中越来越轻,如被清风吹起的羽毛一般随着钟声盘旋而上。
在一片混沌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恍惚之中夏克尔缓缓睁开眼睛审视周围的情况。
他看到自己盘旋在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天空之上,黑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上的裂口,如决堤的天河一样喷涌而出洒落在大地上。
他看到山丘之上,一位身着黑甲的骑士拄着长剑单膝跪地,身上的鲜血将盔甲染的殷红,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破碎的人偶睁着空洞的双眼仰望天空。
他看到原本繁华的城市满目疮痍,城市上空一座残破不堪的浮空要塞,冒着滚滚黑烟正在坠落,远处一位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恶魔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看到海面上巨浪奔涌,一只浑身长满触须的恐怖怪物从深海中爬出,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发出刺耳的嚎叫,不堪重负的大地在呻吟,暗红色的岩浆如血液般流淌在地表……
夏克尔收回目光,不忍直视大地上的惨状,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呼唤。
于是,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大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时,他看到骑士拄着长剑在低声喃呢,人偶的眼角有泪水落下艰难的咧开嘴角,即将被毁灭的城市中人们没有四散奔逃静静的跪伏在地面上祈祷,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恶魔表情变得恼怒,深海中的怪物发出怒吼,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嘶喊出声……
所有的声音最终在他的耳边汇聚在了一起呐喊着、喃呢着、咆哮着形成了一句话:“万物终焉,冈萨雷斯!”
……
贝伦市警察总署地下,药剂注射室内,哈伦无所事事的斜靠在玻璃幕墙上,望着幕墙对面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巴德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
踌躇了一阵,哈伦带着疑惑推开幕墙旁边的小门走了进去,绕到扶着铁罐站立在原地的巴德前面,出声问道:“我说……”
话说了一半,哈伦猛然停了下来长大嘴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半响后,哈伦凄惨的嚎叫突然回荡在地下室内。
“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