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梧桐街76号的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沙哑的呼喊骤然响起。
“嗒,嗒,嗒…夏克尔你在家吗?嗒,嗒,嗒…”
躺在床上的男子艰难的翻了个身,仿佛不堪忍受敲门的噪音,跟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当他一步三晃的走到门口,迷迷糊糊的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门把手。
加上门外让人心烦意乱的急促敲门声的“折磨”下,终于忍不住大声咒骂了起来。
“玛德谁啊?大早上的有完没完了?”说完,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感受着周身传来的刺骨寒意,他纳闷的揉了揉脑袋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冷啊?我昨晚没开空调啊…”
门外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被男子的激烈反应惊住了似的,好半天后才再度传来了略显无奈回复声。
“夏克尔…现在都晚上九点了!”
这回听清外面说什么的他,停下了摸索空调遥控器的动作,翻了翻白眼朝门外喊道:“夏克尔?我说你喝多了吧兄弟!我不是夏克尔,我是…”
“诶?我叫什么来着?”
他一脸懵逼的挠了挠脑袋,从迷迷糊糊的状态突然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后愣在了原地。
“我…我说的貌似不是中文?”
当他听到自己古怪的发音后,突然发狂了一般,去找记忆中位于门口的灯泡开关,但是一片漆黑的室内他什么都没摸到,慌乱之下却又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猛的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凌乱的闷响。
也许是屋内混乱的声音再次吓到了屋外的人,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略带急切的询问声。
“夏克尔?夏克尔你没事吧?”
屋内,摔倒在地的他脑袋磕到了坚硬的水泥地板上,不一会儿就胀起了一个大包,哼唧了半天才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爬了起来。
经过一番摸索,他终于找到了造型古怪的木质把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把拉开了面前破旧的木门。
门外,借着街道上的路灯散射过来的昏暗灯光,他发现门口开放式的木质楼梯上,正站立着一个身高约一米六左右的小男孩,虽然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对方灰白的发色却让他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而当他在灯光的吸引下将目光向右移动,投向不远处马路上造型诡异的路灯,与路灯后类似中世纪风格的低矮小楼时,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彻底的粉碎了他的三观!
在他直愣愣的瞅着远处的街景发呆时,面前的小男孩突然身子一矮,从他的身侧溜进了屋子。
进屋后小男孩一边熟练的用火柴点着位于桌子上的煤油灯,一边埋怨着屋里这么冷为什么不升起煤炉,生病了怎么办之类的话。
随着客厅里的煤油灯亮起,站在门口的他呆呆的扭过头来,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以及房间里的事物。
客厅里,原本塞满泡面桶的茶几上,只有大片的灰尘和一盏昏暗的老旧煤油灯。
蹲在茶几旁边的小男孩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皮肤粗糙,脸蛋上还带着两片高原红,此刻正用酒红色灵动的双眼奇怪的注视着他。
在小男孩的身后,是一张快要散架的破旧双人沙发,沙发左边的客厅窗户细长而狭窄,窗户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一座黑漆漆的壁炉,但从上面依稀可见的蛛网来看,似乎很久都没有升起过,而在壁炉的不远处有一台同样结满蛛网,上面布有一层厚厚灰尘的立钟,立钟脏兮兮的表盘上指针还在倔强的行走着…
整个房间里,除了被他撞到的衣架之外,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他突然朝着蹲在茶几旁的小男孩试探着问道:“艾…尔?”
“嗯,怎么了?”小男孩应了一声,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没事!”
就在刚才,他看清对方的面孔后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了对方的名字,试探着询问后却没想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见夏克尔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蹲在茶几旁的艾尔挠了挠后脑勺,随手从身上宽大的破旧棉袄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朝着他兴奋的拍了拍。
“还没吃饭吧?瞧瞧我带了什么!”
虽然艾尔手中比排球稍小一点的物品,被油纸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但却遮不住从油纸中渗透出来的香味儿。
看着油纸上斑驳的油点闻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他咽了一口口水后问道:“一只烤鸡?”
说完后又条件反射般的问道:“你…偷的?”
面对夏克尔的询问,艾尔干笑了一声,讷讷的说道:“啊…那个…我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放在一起热一热!”
说话间艾尔抱起烤鸡,头也不回的溜进了右手边的厨房里。
而就在他询问艾尔的时候,一阵零碎的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里:一个灰色短发的小男孩,抱着布满鲜血的脑袋蜷缩在墙角,身旁一名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光头,正对他拳打脚踢…
脑海里纷杂的闪回场景让他几度晕厥,他艰难的扶着墙壁,跟刚溺水后被救起的人一样大口的喘息着。
可闪回的场景只是这具身体原主人所拥有的记忆,他还是没有回想起自己原有的名字,而且上一世和自己有关的人,在稀薄的记忆中只剩下了灰色的虚影。
看着眼前墙壁上巴掌大小的镜子中,自己棕发黑瞳的陌生样子,他迷茫的摸了摸略显消瘦的脸颊。
“夏克尔·霍夫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