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别想歪，这是鼓掌的声音，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我和江簇循声看去，却是从门外传来的。
“不会吧，我们的声音都这么小了...”
“还不是你刚才，吼啥吼！那么希望外边儿的人听到是不？！”
我们这边看上去就要抛开那莫名的鼓掌声，陷入自己的纷争中，门的那边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
我和江簇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做声。
“兔崽子们！给我出来！开饭了！”
...
这是老爷子的声音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忽然像是变了个性子，变得现在这副老顽童样，但是他的话，我们还是很听从的。
“呃...老爷子，我们马上就出来！您先快去吃吧，我们随后就来！”
我丢给江簇一个眼神，江簇马上点点头，然后悄咪咪的靠近房门，然后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他的脸贴着那木板，眼珠子不停地乱转，眉毛也高高低低，表情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这个人...没救了...
我强忍着心里的怒气，然后蓄力在腿部的神经处，直到自己的腿部肌肉有些紧绷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力量积蓄的好像差不多了，正想一脚踢出，却忽然记起来自己腿上的“髓线”已经松了，根本就不能动起来，于是这所谓的什么蓄力根本就是空谈。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的心里却还是到震惊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嘭！”
这个时候，房门忽然很是强烈的震动了一下，仿佛外面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样。
我还好，只是稍微惊动了一下，从原来的震惊状态重新恢复了过来，倒是江簇的那张臭脸原来贴在门上，被这一下“震击”撞得...不说有没有脑震荡，最起码他整个人都倒飞了起来。不过江簇本身的功夫就是极好，他在空中踢了一脚，然后旋转两圈打了个旋子，随后稳稳地着陆。
“让你们出来！怎的如此磨叽！”
“来了来了！”
门外传来一声苍老却稚气的“哼”，然后便是那一声声拐杖拄地的声音。
“看来这一次，老爷子是真的走了...噗！”
我拍了拍胸口，刚想喘口气，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江簇那半边发红猪肝色的脸庞，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他娘的！不许笑！”
江簇捂着自己的脸，一副很郁闷的表情——估计是在苦于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罢。
“咳...好，咱们不说这个，眼下我得和你说一件正经事，说完后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否则老爷子等一下真发起飙来，我觉得就算你，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江簇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恨声道：“老子要去把你凌宅的食物吃完！有屁快放！快放！”
“我的腿...”
“刚才，好像有知觉了。”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在一边一个人生闷气的江簇马上放下了自己捂在脸上的手，然后像猴子一样的窜到我的身边，急冲冲道：“真的吗真的吗？那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动？”
我知道这是江簇在担心，担心我以后会不会就此半身瘫痪一辈子。
“安啦，没事的。萧万青应该和你说过我的情况吧？”
江簇点点头，道：“嗯，他说的什么‘髓线’啊，‘木偶’啊，但是你知道我对这方面一向没什么知进度，所以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来让江簇懂得玄理，还是很有些难度的...
我扶着江簇的肩膀，道：“我恢复是早晚的事，不过，”说着，我抓了一下自己的腿，“看来距离我恢复正常，还是有一段距离。”
“怎么？”
“刚才像踹你屁股一脚来着，但是才发现自己的腿使不上劲，所以就放弃了。”
“我丢！”
“所以现在...”
“用膳！刚才你家老爷子那一下的劲道真大！我差一点觉得那木头门夹带着我的颧骨都要他妈的碎了...”
“...别叨叨了，大不了让古卿斋给你治治，去吃饭去吃饭...”
...
“所以，凌回...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呃...虽然我心里有点答案，但是也不敢确定...”
来到吃饭的膳堂，江簇正想扑向饭桌，却一下子停下了动作。
老爷子对人对事一向平等，用膳也一向随意，所以有的时候当他在膳堂的时候，那些到了饭点的伙计也可以和他在一桌一同吃饭。而当我们到达膳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围着一大桌的人了。
但是，让我们感到很怪异甚至是诡异的，并不是这些人，因为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可是他们手里的碗，还有桌子上的碗，都是空的！
“老爷子...”
江簇好像想说点啥，但是我却在这个时候看到老爷子的眼珠子转向我们，那里面闪过一道十分锐利的光，同时在扒拉着碗里的“饭”时，他对着我们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哟！凌小少！怎么才来呀？”
坐在桌子边、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大婶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马上就站起身来想拉我们入座。
我认出来这位大婶是宅内一名小跑腿的母亲，因为体质有些弱，多病，所以古卿斋将她也接纳了进来。平日里大伙儿们都叫她春婶，虽然年级有些大了，但是春婶干起活来，确实是很卖力的，所以宅内的每个人都很照顾她，对她很客气。
“春婶，你年纪大了，就别操心了。他们难道没有腿吗？让他们自己过来！”
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严厉了许多，这倒让正在扒饭的许多人都抬起头来。
“这...”
春婶看了看他，然后又回头望了望我，有些为难的说道：“老爷子，凌小少的情况...”
“我说了！让他们自己过来！你们只管吃自己的饭就行！”
“大婶儿谢谢啦，你就坐那安心吃饭吧，我们这就进来了。”
江簇冲着春婶笑了笑，正想把我推进去，却被老爷子一声又给吓了回去。
“让那混小子自己下来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停下了自己吃饭的动作，全都转眼望向了老爷子，似乎是觉得老爷子的这种做法有些荒谬。
但是我却觉得事情并不像眼下这么简单。
老爷子眼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光芒，带有复杂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