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森号左舷,合金焊接的门或者说铁板装上了铰链,缓缓向外开启,由于船内有内置暖气,但门不过打开一点缝隙,所有人都感觉到凉飕飕的寒气铺面而来,挂在墙上的温度计直线降低,眨眼间降低到了0度。
摩托发动机声轰鸣震耳,如果不提前预热的话,一到室外,根本不用想着发动了,油箱里的油都要变成冰块,西佛和林雨各一台,卢瑟和克劳迪娅两人共用一台,倒不是摩托不够,而是应该一行四人另有安排。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垂直距离可还有五米高,搭上的过道铁板也不过仅仅缩短了一点垂直距离,算上直线距离,实际上还更长了,按照常识来说,你们会在落到冰面的瞬间掉入海底。”船长拍了拍门的铁板,最后确认道。
西佛将围巾系好,护目镜向下戴正,偏了偏头:“船长,你们的任务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是我们的任务了,当然,在西伯利亚港待命并不意味着你们就此解放了,有可能你们还是要同样深入这片冰冻海洋。”
船长不置可否,让开了道路,西佛四人对视一眼,林雨嘿嘿一笑,一拧把手,轰鸣而出,其余两辆紧跟其后,三辆摩托几乎是同时飞出,结冰的海面看不到下方的海洋,看不到厚度自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三辆车先后安全通过,林雨率先落地,但是不过第一辆,便将冰面压的碎裂开来,虽然还在不断结冰,但明显看到林雨的车已经开始向下沉入,船上的人看的内心一紧,在千钧一发之际,克劳迪娅目中闪过一丝诡异蓝芒,明显碎裂的冰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缝合起来,摩托轰鸣一声,向前疾驰而去,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竟是全然安全通过,原本打算救援的船长看的一愣一愣的,回头望了一眼大副,却见其同样一副不可思议。
船长又转头望向那边已经渐渐消失在白雾尽头的雪地摩托,低头瞥了眼支离破碎的冰面,向船员吼道:“干活了,小伙子们,启程。”
“卢瑟,如果方向偏移了提前通知。”西佛领头而行,高度集中精神于脚下,不过越往里走冰面越厚实,根本不用再担心冰面破裂的事情。
卢瑟和克劳迪娅居中,最先落地的林雨却开在最后,冰雾浓厚,根本不可能通过肉眼辨别方向,只能通过指南针辨别东南西北,而根据他们刚刚在船上的计算,这里至少距离中心点尚还有一百公里,一百公里外的海面结冰甚至能够支持摩托在上面运行,越往里越寒冷,中心点的冰寒程度可能要去到零下一百度,甚至绝对零度也不是没有可能。
仅仅凭他们几个当然不可能去到中心点,或者说直接去,因为这种极端温度不可能一直持续,而且他们也在船上接到了新的任务,如果说组织放出一个怪物级别的人物,说明是对这个任务本身十分重视,如果有五个以上的话,那可就是真正要去挑战神明了,而如果有十个人的话,恐怕这次事件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严重,才会让他们半道改往前去北极大陆上一个科考站集合待命,据说来此地的还有其他四支执行队,均为五级能力者带队。
“听说加莱斯那家伙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林雨在后头笑道。
其他人都沉默不言,倒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高速行驶状态下还傻乎乎的大口呼吸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气,没几个傻子会想这样做,只是林雨像是没事人一样说个不停。
“真不是我想给那些船员一个下马威,而是实在看不惯他们那副怂样,好歹也是一米九的壮汉,肉都长哪去了。”
“要不是西佛你来了,那个大副会知道什么叫一根手指都能把他打翻。”
“我听说西佛你和加莱斯,还一起追求珍妮'罗曼斯?那个伦敦女孩确实气质,容貌以及家室都是上上之选,好像还和伊丽莎白女王有亲戚关系在,是个女伯爵?”
“如果林你再不闭嘴,我相信你会很乐意看到你的夜场照片放在韩的桌前。”终是忍不住,西佛回头瞥了一眼林雨。
林雨干笑两声,说了声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然后真的闭嘴不言了,只是一望无垠的冰雪,白茫茫一片,在沉闷中似乎永恒不变。
.......
计算机竞赛的第六天,第四天队伍有惊无险的进入五强,原本以为也差不多到顶了,并且到了许教授的预期目标,后面就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到到什么程度吧,结果今天正好抽中了免赛名额,这下直接进入前三了,许教授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说晚上请客,然后众人又一起来到火锅店,言明和老张老师这几天也一直当个看客,言明也没有再像第一天那样出去了,似乎来这趟北京就仅仅为了那半天一样,言明喝着饮料,望着天空和淅淅沥沥的小雪,饱饱的打了个嗝,脑中却在思索着那个三环那个酒吧,后面几天影像更加准确了之后,言明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方位,并不仅仅是那个酒吧,而是周遭整个区域,那里有个打黑拳的人,是个女人,叫周素恩,也是黯部的领头人,俗称队长,王庆,唐可心,都是黯部的人,至于吉原松下,言明不知为何还是只停留在那短短的一次见面的距离。
言明转头望了眼又被一群人围攻敬酒的计算机老师,放下手中饮料,悄悄的离开火锅店,拉了拉上衣,合上拉链,招手打车,说了声去三环。
有人说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就算是梵蒂冈也有不少被视为异教徒的基督教派,而号称世界之都的纽约背后也叫罪恶之城,坏的不总是地方,大多是因为人而败坏了地方,哪怕是北京也是如此。
北京三环顺德路上,夜晚八点时分,尚还灯光敞亮,高楼林立,街边麻辣烫,曾大树是个程序员,在北京的程序员要么做的牛逼哄哄,各大公司争先挖人,要么每天苦逼的加班加点,还被主管无情克扣工资都是常有的事情,曾大树就是千万人中来北京打拼的其中一个,只是今天的那个戴眼镜的吸血鬼也太不是人了,虽然知道今年行情不好,整个中国也大都萧条一片,可你要裁人就裁人吧,偏偏要逼人走,说的谁贪你那点补偿金一样。
想到这儿,曾大树这样向来朴实的人都有些气不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又走了一个,公司估计还得裁剩下人的一半,可是哪有这样的?不自己辞职就要克扣上个月工资,还说没完成目标,所有人都加班到十一二点,没完成目标到底是人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
“嘿嘿,反而早早退出的人倒是脱离苦海了,留下我们这些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旁的同时也有些醉醺醺的,眼睛有些迷离。
“哪有什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果不是阿敏,我早就离开这破公司了,也就阿敏说还有点感情。”曾大树恨恨的放下酒杯,望着锅里红滚翻腾的汤底,来了份鸭肠。
“年轻好啊,大树你们倒是没什么负担,可是我呢。”同事兴许是想到糟心事,一把抓住曾大树的衣袖,“我老婆最近也下岗了,小孩在北京上学,每个月的开销都快抵得上整个家里的开销了,还要供我老家那套房子,每个月没个两万块钱,我全家都得饿死,我是真离不开这份工作啊,可是最近那黄毛眼镜儿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我也感觉到老板对我最近的工作越来越挑刺了,上次就因为一个文档取名的问题都挨了一顿骂,我现在都天天心惊胆战的,晚上睡觉也睡不好!”
说到苦闷处,同事又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啤酒,曾大树轻叹一声,从来没有谁说北京过的会比别的地方滋润,只是又偏偏离不开北京,也许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碰到这些事吧。
同事松开手,看着自己碗里,小声抽噎起来,也许只有在外面才能释放出自己情感,等回到家中又得面对无可耐何的生活。
今天风小,雪小,天气却寒的很快,尤其是晚上,曾大树紧了紧衣服,望着天空,觉得这天气难道也和今年的经济一样吗?都说瑞雪兆丰年,也不知道明年形式怎样。
“诶,大树,你听过有家打拳的酒吧吗?”同事晃悠悠的抬起头,双眼通红,像是麻木了一样转头望向曾大树,双眼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看的曾大树有些发麻,“地下黑拳,最简单的赌谁赢谁输,难度大一点的赌多少时间输,如果敢赌一把的话,那不就什么都来了,听说胜率最高的一赔一百,最低的也有一赔二。”
“那些都是骗人的,庄家伙同拳手一起来骗这些赌徒的钱,这种事情又不再少数,不然踢假球的事情怎么屡禁不止。”曾大树好言相劝,本就困难重重的家庭到时候再雪上加霜,曾大树可不想这个入公司唯一一个朋友就这么沉沦了,只是对方碰到的事也根本不是他能解决的。
“有个拳王!号称从来不输,所有压她的人全都赚的盆满锅满,只是来去无踪,有时候连战三场,有时候又一两个月看不到踪影。”这个中年男人握着酒杯,越想嘴角笑容越盛。
曾大树轻叹一口气,觉得还是不能这样袖手旁观:“真有这样的拳手,也会被庄家在哪个黑巷子给杀了,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来。”
“就今天!”同事偏头望向曾大树,“我们就去看一看!我感觉她会来。”。
罕见的,望着同事狂热而又疯狂的眼神,曾大树向来波澜不惊的内心急促震动了一下,想着电视上拳拳到肉,新闻报道地下黑拳飙血的场景,曾大树肾上腺素极速升高,简单来说就是他事后认为的头脑发热,兴许是平常压抑的太久了,又或许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接触过那种刺激的生活,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只魔鬼,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猪肉贩却是十九宗谋杀案的罪犯,在学校彬彬有礼教书的教授私下却是个和学生搞不伦恋的货色,这只魔鬼会扎根于内心深处,会在人不经意间影响决定,然后曾大树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她?还是他?”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