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林气的肝痛,“周毕,本官都成这副模样,这还不是挑衅官员?”
“难不成还是本官自己脑袋抽疯了,自己倒腾的?”
周毕嘟囔一句,“您的脑袋长您头上,抽不抽疯的,还不是只有您最清楚。”
孙福林恨不得捏碎他的笑脸。
这个周毕,之前在他面前一脸的谨小慎微,如今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脑子没抽疯了吧?”孙福林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然解释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谁给他的胆子当众挑衅他这位三品大员。
周毕没回他,把屎盆子继续扣他头上。
顶着无辜的笑脸,意有所指的道,“孙大人,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民心之事?这才引发了众怒啊。”
下属将帕子递给气得晕头转向的孙福林。
他接过随意抹了把脸,一张脸好歹能看了,正色道,“周毕,别跟我这瞎扯蛋。速速将李妍给我拿下。”
之前,是他小看了李妍。
这个他以为不足为道的一颗棋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敢煽动百姓当街闹事。
周毕助纣为虐,狼狈为奸。
两个人沉瀣一气,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孙大人,这又是为何?”
周毕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妍究竟犯了何事,劳您兴师动众的带众人前来捉拿?”
“她犯了何事,你还有脸问我?何秀才今日凌晨死在了狱中,你别告诉我,此事你不知情。”
“身为和郡县令,出了这样的人命官司,本官自然知道,可这与李妍有何干系?”
孙福林冷笑两声,“有何干系,人是她杀的,你说有何干系。我这里握有死者血书一封,你自己看清楚。”
孙福林将血书,一股脑扔到周毕脸上。
周毕将血书一揭,随意瞟了一眼,轻轻哦了一声,“有血书啊。”
这敷衍的态度引得孙福林极度不满,“怎么?人证物证俱在,有血书为凭还不够,周毕,莫不想包庇罪犯,不成?”
周毕抱拳,“孙大人这话说得,这案子还没审过,哪来的罪犯?”
他一意维护李妍,孙福林冷声威胁,“周毕,你可要想清楚,你可是朝廷命官,身上肩负着重任,莫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孙福林如今这模样,配上他这番话,莫名让人发笑。
周毕笑道,“孙大人,你我同为朝廷命官,本当同心合作,为朝廷效劳。您虽贵为钦差,但个人所担职责不尽相同。”
“说到底这里到底是我周毕管辖之地,你越俎了。”
他越俎了?
孙福林傻了,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当众跟他叫板。
一直看着周毕的周夫人,从未见过老爷如此神勇一面,暗道今日没白来,忍不住为他拍手称快。
周毕见缝插针朝自家夫人笑了笑。
在这人命攸关之际,见周毕竟还有心情和夫人眉来眼去,孙福林忍不住气血上涌。
这时,周毕朝天一拱手,正色道,“此次凶案,本官身为和郡府县令,责不旁贷,定当按律办理,给死者一个交代,还李小姐一个清白。”
“好一个还李小姐清白。”
群众跪地欢呼,“县令大人英明!”
孙福林像是见了鬼般。
一张脸比死人还难看。
他这是来了什么鬼地方。
这他MA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孙福林险险气晕过去。
对于周毕这个搅屎棍,他杀了的心都有了。
在无人注意时,孙福林悄悄扫了老妪一眼。
老妪会意,嗓子一提,扬声道,“县令大人,谁人不知你和那李妍关系亲厚。有我儿血书在此。你还想颠倒黑白,包庇人犯。说不得你与她早就有所勾结,这叫老婆子如何信服于你。”
说着,又跪地抓着孙福林的裤脚,哭喊道,“钦差大人,老婆子只信你一人。我儿含冤枉死,您不能不管啊。您要是不管,我儿这条人命就白白断送了。”
钦差大人身为皇帝的“探子,”往往能“风闻言事”,
“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地位和权力极大。
如今苦主苦苦哀求于他,孙福林就有了光明正大介入此事的理由。
孙福林扬眉道,“死者家属属意由我来审理此案。周大人,可还有话说。”
周毕四两拨千金,“那就有劳孙大人协助下官一起审理此案,孙大人请。”
孙福林冷哼一声。
不识抬举的东西,到时有他好看。
周毕无视他的冷脸,大手一挥,“来人,将疑犯一起带去公堂。”
周夫人握紧小姑娘的手,柔声宽慰,“你且宽心,万事有老爷做主。”
李妍颔首答谢,“多谢夫人。”
张三、李四无视孙福林那张僵硬的脸,走到李妍身边,明面明目张胆的隔开了他的人马。
孙福林看在眼中,脸色更加阴霾。
这次从上京一路运粮南下,百来人跟着他周车劳顿。
被李妍这个死丫头一通捣乱,辛苦白费不说,头上的官帽都要不稳了。
甚至还会牵扯到他背后之人,孙福林绝计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为了拿下李妍,他来时将所有人马都调动了。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既拿李妍没辙,更不消说拿她敲山震虎了。
看起来胆小怕事的周毕,竟是要与他死扛到底。
这次,他碰上硬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眼下他手中的人手和周毕的人马勉强算是势均力敌,但和郡县几万的百姓,却不在孙福林的算计当中。
和郡县这个地方当真邪门的要死,百姓疯疯颠颠,县令的脑子也不正常。
一切都很不对劲。
最不对劲的就是叫李妍这个死丫头。
孙福林看向少女平静无波的脸。
事发至今,李妍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她异于常人的冷静,孙福林心中更加不安。
一个被当街告其杀人的小姑娘,如何能做到眼也不眨无动于衷的。
还有,周毕、和郡府的民众,对小丫头的维护几乎到了盲目的程度。
要不是人数众多,孙福林都要怀疑小丫头是不是给这些人下了药。
一个个都跟降了头似的。
十余年官路,让孙福林嗅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孙福林心思浮动,他朝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悄悄凑到他身边,两个人低声耳语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