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现在的郓王赵楷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兵权,单论在国内的声望也和当年为唐朝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李世明有着天壤之别。
本来这一年来由于太子远离京城的缘故。
在赵楷的经营之下,状元王爷的名声已经在汴京城中传开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来的辛苦,却在早上因为一件事付诸东流。
那就是赵桓在京东路取得了大捷的消息,要知道在这个国难当头的时候,老百姓们关注的不再是哪个皇子的文才高,哪个皇子学识好。
而是会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和金国人的战斗之中。
今天京东路大捷的消息散播之后,太子以后再也不需要任何的动作,名声和威望就能自然而然的达到顶分。
毕竟有着赵楷运筹不力,致使大败的例子,现在老百姓们最佩服的自然是取得了大胜,还斩首了金人高官完颜宗干的太子赵桓。
至于在军队上的威望更是有着天壤之别,现在的大宋又不是隋末唐初时期了,在家族政治已经完全瓦解的今天,仅仅靠着一个简单的政变就想夺取皇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想通了一切之后,王黼立马就打算开口劝谏。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赵楷那边投过来的热络的眼神却一下子止住了他心里所有的思索。
“我觉得李大人所言甚是,不知相公你是什么想法?”
赵楷言辞兴奋的询问道,不过却多少有一些明知故问的嫌疑,他早就已经调到了王黼陷入沉思的模样,以及那紧皱的眉头。
如果说猜不出眼前这位老宰相想什么,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而他却并没有在意,虽然一席话貌似是在询问,但字里行间中蕴藏的意思无疑就是在明白的告诉王黼自己已经认同了这个计划。
‘看来殿下已经被说动了。’
见到对方这副神情,王黼立马就明白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微微的皱起眉头思索起了补救的办法。
也正是这个小动作就能完完全全的看出王黼此人到底有多么圆滑。
如果异地相处的话,宗泽面对赵桓的昏招一定会据理力争,并且会原原本本的点出事情的所有关节。
但是王黼这个宦海沉浮了多年的老狐狸,却并不会这样。也许是害怕自己和赵楷唱反调之后,会被记恨。
此时的他只是默默的错开了目光,陷入了思索之中,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赵楷的目光。
而赵楷也并没有对这个动作感觉到惊讶,两个人本就相处的多年,互相之间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因此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王黼思索。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黼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我看什么事情都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于这件事,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呀。”
王黼苦思冥想了许久,这才开口继续说道,锁提出来的方案也是他认为现在唯一可行的一个方案。
那就是两边都不得罪,一边拉拢指挥使曹曚,一边拉拢董安和别的都统。
看来也只有这样双管齐下的行动,才是万全之策,并不会走向某一个极端。
“相公所言有理。”
赵楷在听到了王黼的话之后似乎又一次被说动了,对于这个折中的办法,他倒是显得非常认同。
此时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
“既然如此,这事儿就交给相公你和给事中去办吧。”
赵楷微微的思索了一会儿,便下定了主意,脸上欢笑的神情一扫而光,反倒是极其严肃的看向了身边的王黼和李邺。
如同当机立断一般的马上下定了主意,并且将具体办事的人都已经分派了下去。
“诺!”
两个人也知道这是自己这边的一个机会,脸色也同样严肃了起来。
不由分说地站起身,作揖行礼,就连回答的时候,为了表现出两人的重视,也用的是‘诺’这个现在已经很少在使用的词。
只不过和满面兴奋地李邺不同。
王黼却总是觉得心里没有底,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了,他就不能不继续执行下去。
现在的他只能希望可以一切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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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曹曚坐在自家府上的书房里。
眼睛却不住的盯着桌案上的两封信,眉头紧锁之间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
顺着桌案上的烛光看去,依稀还能认清楚这两封信中的一封赫然写着王黼两个,再加上曹曚纠结的神情。
不用说,这封信一定是郓王方面寄给他的,目的自然也是拉拢。
只不过那另一份信上却是空白一片,丝毫看不出来历和寄信人。
不得不说,此时的曹曚越是看着这两封信就越觉得头疼,自己一向是不涉及夺嫡这种危险的事情。
谁知道千躲万躲,却还是被卷了进来。
他手里的这两封信一分是来自于宰相王黼,一封则是太子赵桓的亲笔书信。
至于信的内容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大致都是劝说曹曚投奔自己这一方。
只不过不同的是,王黼在送信的同时还派人送了一大袋的珠宝给他。
而这两天事情的发展,也完全出乎了曹曚的预测。
原本在他看来,太子下狱这种事情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身为皇帝的徽宗即使不出来做个解释,只要也得要做个仲裁。
可是一直待在延福宫养病的徽宗皇帝却好像是完全不知道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事情已经闹得愈演愈烈了,但还是一副暗中不动的模样。
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个可能性,一是皇帝有意而为之,第二就是皇帝被人蒙蔽了。
可是根据他这么多年来事奉皇帝的经验,要说有人能够将这个看似荒唐实则聪明的皇帝完全给完全蒙蔽住,那真是天方夜谭。
那么现在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皇帝有意而为之。
不过这可就要苦了他这个同样被牵扯进去的想要谨守中立的人。
因此,这两天的他简直是愁白了头,生怕自己选择错误给曹家带来了万劫不复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