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宁静的小山村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让人有一种快要被烤成人干的错觉。
一道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沿着田梗奔跑着,不时摔上一跤,爬起来又跑,一身的泥水和着泪水看起来不知道多可怜。
“小叔叔……呜呜……小叔叔你在哪里?”
小丫头边跑边哭,好不容易找到自家地头,看到那个正在弯腰割稻子的年轻人,哭着便向那人扑了过去。
“小叔叔,小叔叔,你快回家救救琴儿的阿娘吧?”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人,那人忙扔了手中的镰刀把人接住。
也不嫌小丫头一身狼狈,直接抱在怀中关心问道,“琴儿,怎么跑到地里来了?”
“小叔叔,阿爹说要休了阿娘。阿娘撞在柱子上了,头上流了好多血,小叔叔你快回家救救阿娘吧!”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齿到还清晰,一边抽抽答答的把话说完,一边着急的扯着小叔叔的衣衫,要他赶紧回家!
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少妇,一听这话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三两步便跑到小丫头身边。
“琴丫头,你和慧姨说,你阿娘怎么了?”
“哇……慧姨,阿娘流了好多血,阿娘要死了!”
小丫头看到那少妇哭的更大声了。
而抱着小丫头的青年听到侄女说,大嫂撞柱自杀了也是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的愣在那里。
“快,守仁兄弟,你快去请大夫,我和你虎子哥送琴丫头回去!”
看着还愣在那里的王守仁,慧娘忍不住推了一把。
“哦、哦好!”
王守仁终于回过神来,将怀中的小丫头塞到少妇怀中,拔腿就往村西口的胡大夫家狂奔。
等慧娘抱着琴儿赶到王家时,王家门口早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阿娘,你醒醒啊!不要丢下姐姐和阳阳……”
一小小的身子趴在历颜身上,小手紧紧的压着历颜头上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一地。
他却一直不敢放手,以前他要是调皮磕破了哪里,娘亲就给他按着过一会就不出血了,可是他都按了这么久,怎么血还是止不住。
小小的身影不住的哭喊着地上的人,眼泪迷糊了又眼,他也腾不出手去擦,只能不断的颤抖着双肩。
阿姐已经去找小叔叔了,他一定要等小叔叔回来救阿娘!
看着这小孩子这么懂事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疼起来。门口看热闹的人也不禁纷纷开始指责起王家人来。
这是这般闹哄哄的王家愣是没有一个人伸头,任由着他们母子俩躺在院中。
历颜躺在一块破门块上头一抽一抽疼得厉害,她还没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呢,便听到外面又闹将了起来。
“让让,让让,大夫来了,快让让!”一年青的声音穿插进来,拨开拦在门外的人群,扯着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进了院子。
“胡大夫,你快给我嫂子看看!”
看着躺在院中的人,王守仁推着胡大夫上前。
顺手抱起压在嫂身上的小侄子。
胡大夫看着地上一大摊血和还在渗着血的伤口,眉毛整个都拧了起来。
“咋搞成这样了呢?这伤势可不轻,王家三小子把我药箱给我。”
“哦,好、好!”
王守仁手忙脚乱的把跨在肩上的药箱递给胡老大夫。
胡老大夫接过药箱,找出金创药先给历颜止了血、包扎好。才又给她把脉,脉像虽然弱些,但应该还要不了命才把她的手放下。
看到历颜身下的一张破门板,胡大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不满的吼道,“人伤的这么重,咋不抬回房去,放在这里吹风,快抬进去!”
历颜被抬回屋里,任凭记忆侵袭着大脑,两世的记忆来回交错,过了半晌她才搞清楚现在的处境。
特么的贱男人在外面勾搭小寡妇,搞大人家的肚子就算了,回来还敢和她动手,扬言要休她。
她竟然还为了个人渣撞柱自杀了,想想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子。
历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孬种了,不过是一个渣男谁要送谁就是了,犯得着这么犯贱吗?
额头的抽疼让历颜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历颜不自觉的抚上头上的伤口。
下一瞬,历颜眼中寒光闪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伤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是撞柱自杀留下来的,分明就是被人推的。
看来是自己刚醒来,便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先入为主了。
头还晕的厉害,估计是有些脑震荡了,历颜重新闭上眼,让自己先休息一会。
王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历颜这么快便醒了过来。
而此时除了历颜母子三人所有人都集中在新建的堂屋之中。
“娘,你就应了儿子吧!秋儿已经怀了儿子的骨肉,儿子不能负了她啊!”
“不能负了她,你就要负了颜颜,你怎么不想想颜颜给你生了两个孩子!”
想到那两个嘴甜又听话的孙子,王老头更没好脸色给大儿子看。
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让历颜觉得头疼的更甚。
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模糊记忆,明明已经逐渐回笼又被打乱了。
历颜被吵的头疼的厉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都闹了一上午了,怎么这些人还在不消停。’
看到身边哭累了睡着了的两个孩子,历颜又是一阵心疼。
历颜流血过多,现在身子虚得厉害,明知道两个孩子这样趴着睡会很难受,却无力搬动他们。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厉颜一时间感概万千。
不过是伤了脑子,失了记忆,她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不仅早早的结婚生子,现在还面临着被休弃的运命。
同床共枕七年却不如人家几句温言软语,想想也真是可笑。
而她也真得是笑了出来,“呵呵!”干涩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溢出,暗哑难听。
她历颜是什么人,岂容他人这般羞辱!
王守财这样的人渣她不屑,但她历颜又岂会是让人随意休弃之人。
想休她?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