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千灯吹星落,沉月湖中已万年。
萧萧风鼓击水出,云海黑旗掩长天。
星月无绳,为战而灯。
风云旗鼓,为战而呼。
三岛之后,湖之中央。凤凰台,立足风浪里。四根铁木撑台而空数尺,台面十丈见方。台下流灯围绕,响应即来盛事。
三岛三阁,灯火璀璨。多少人,翘首期盼明天。
因为明天,是三阁顶峰之战。
舞鹤天枢苑,洛日初来。见苑中众人不眠,不明所以。衣着整齐,临水而聚。
洛日寻一年纪相仿者问“流灯为何?”
那人见洛日面生,蔑笑道“号武榜你可有听闻?”
洛日当然知道,号武榜对东武海来说就是悲哀的象征。心想“难道与帝手令有关?”
洛日虽有此想,但不敢冒然而问。谦道“请阁下不吝赐教!”
那人道
“谁得号武榜,便可号令天下武林。众人皆知帝手十令,却不知尚有帝守令与帝首令!”
洛日以为自己听错,“啊”了一声。
那人笑道“其二帝守之守,乃守护之守。共二十四块,得者是负守护与戒备泰山之责。其三帝首之首,乃首尾之首。此令唯一也,得者,是与十大高手决胜者一战之最后关要。而这一块帝首令就在此,我们所待者,便是三阁顶峰决出帝首令之战。”
洛日听来,竟是这般。心想这号武榜,真是牵动着整个武林。
忽然,鹦鹉洲顶。飘渺之上,月照一缕清白。是灵动一人,踏虚无而下。行风踏夜之间,如平地之行。步入湖中,踩水无漪。无视他人,只顾前行。
众人侧目,
萍月浮星飘雪衣。
独身雾眉踏寒霜。
应是无敌送冷意,
世上谁人比轻狂?
“这是?”洛日不禁问。
不知谁脱口道
“雪衣雾眉,绝代轻狂!”
又有人道
“是应轻狂!”
绝代的轻功,无敌的冷意。风似乎慢了,不敢与之争狂。
雾眉横岭,雪衣茫茫。人站在台上,孤立一方!
流灯尽熄,曙光初来。天地为笔,金墨无穷。
平开江湖拓明日,
浮写风光一诗篇。
沽酒醉踏上天境,
笑问来者何处仙?
何处仙?随金光而下!来自凝霜阁的顶峰,号称醉拓明日沽酒仙。腰悬酒壶,脚踏草鞋。离水尚有数丈,庞沛纳海之力已爆湖成瀑。
三洲一时鼎沸,无不动容。
只见应轻狂踏步而上,与日争高。待沽酒仙落定台上,水平安稳,应轻狂方与之同台。
沽酒仙提壶一饮,呵出一气。酒雾弥散,应轻狂连退数步,避之拂袖。
沽酒仙道
“看来应兄天生不胜酒力!”
应轻狂道
“酒乃穿肠毒药,何苦胜之?”
沽酒仙又饮一口道
“沽酒一醉在人间,不屑神佛不屑仙。汝不知,酒乃良药,酒乃洒脱。有酒明日事,无酒今日烦。”
应轻狂背过身去,不愿争辩。任他说得再好听,也与自己无关。这一生,他不会饮酒。因为他觉得,酒太苦。
忽然,舞鹤之巅。举目高瞻,人似极光
乘云风,负青天。扶摇九万里,蓬蒿之间!
御六气,游无穷。至人不至之地,越神难越之功。
洛日忽听人群中
“是,是,是剑,剑,剑千年!”
鲲之现,旭日难衬其威,黯然失色!只见他头束黑巾,身着紫袍。须白垂胸,神若天人,面红眸光,气若无为。背上青天剑,脚下浮云靴。青天剑出,分水成岭。人在水岭之中,如踩康庄大道。神人之姿,悠然自若。
眼望他,洛日不禁脱口“他是剑千年?”
那人道
“鲲蝶一梦,千年之功。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
洛日心喜不禁,终于见到他了!
人群声起,争论难休。争的是三人之能为,论的是三人之过往。
听有人道“何其有幸能够观看此战!”
又有人道“是啊,消失多年的天地一指,万物一马两招终于可以再见了!”
凤凰台,今日注定风云盛起。
三人分立,各自顶峰。三洲翘望,千目之的。
冷冻的画面,如三尊雕像。沽酒仙再提壶,到嘴边却未喝。停顿片刻后,抛壶于水中。是对对手的敬畏,也是让自己清醒的面对此战。
“来吧!”随着苍雄有力的两字,沽酒仙攻向剑千年。剑千年起手一对,双掌拼之,竟觉天塌之力。尽力而对,气沉难提。
应轻狂雾眉一皱,轻升无影。无形之手,欲取沽酒仙。沽酒仙耳目察之,撤掌飞下凤凰台,踏立酒壶之上。应轻狂快腿旋风,急攻剑千年。快,快的迷乱。快,千年遇之难!绝代的身法,绝世的腿法。剑千年不敢懈怠,一慢下来,都会被击中。
众人瞩目,焦点集中在剑千年。可是这千年一剑,却迟迟不出。众人的眼,充满不解。酣战,继续酣战!水面从未平静,激荡的力量催生新浪层层。
这时,沽酒仙不再为探而战。旋身提尽全力,四条水龙冲天而起。随着“四龙破海!”一声狂啸,四龙怒海之力,狂吼野风。台,被水淹没。人,被水龙卷。狂龙之中,谁也不明情况。洛日一行人,身处底层,更是难以窥见。而在极光第六层,樱花郎与养剑师却看见水龙之顶,应轻狂浮踏水龙之顶。而剑千年,却不知所踪!
养剑师见此道“樱花郎,此时换作你会被困其中么?”
樱花郎淡淡道“也许吧!”
没想到养剑师道“哦,那就是不会喽!”
又问“剑千年呢?”
樱花郎依旧淡淡道“不会!”
龙卷之力持续不退,众人之心提心难放。
就在不安之时,龙卷之中,青天白日现。一剑成桥,千年步出龙缠。青天剑横,千年闭目。左手食指指天,正是“天地一指!”指挥向沽酒仙,水龙倒游,其劲倍增。沽酒仙不欲被自招反噬,提纳水气一挡。惊觉力不足,连退百步后,飞身于凝霜之岸。
水龙溃散,剑千年落在凤凰台。剑握在胸,摒弃无物。口中倾吐“万物一马。”
万物为一马,一马平天下。水幕顿如掩天势,一切无力回之。应轻狂借劲风退之,竟不禁发现自己只有退向飘渺阁。他终于明白,剑千年未尽全力,只欲逼退!
离水归湖,千年一叹“收锋!”青天回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