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何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马东当然也就客随主便了。他摊开了手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算是认可了荷官人选。
“马先生，需要检查一下骰子不？”荷官面无波澜地问道。
“不用，何博士在此，我相信何家不至于用些低劣的手段吧。”马东笑道。骰子作弊的手段很多，包括了遥控骰子，水银或是灌铅之类的，但这里是正经的赌场，在赌具上做文章没有必要。
赌场最大的依靠是背后控制人的资产，而何家完全可以以本伤人，犯不着用着低级的手段。
“算你有见识。”何超越听后回了一句，然后吩咐荷官道，“叶叔，可以开始了。”
秃顶荷官将三粒骰子放入骰钟，合上了黑色的盖子，双手执钟，开始摇晃，手法极为娴熟。一般是来回三次，不一会儿，停下了动作，将骰钟放在赌桌之上。
“闲家先猜。”荷官依然是面无表情地道。
因为是两家对赌，原则是何家做庄，马东为闲。这一点让马东觉得自己占了先机，不过赌场的事情又不是说先机就能先得。
“马先生，请吧。”何超越淡淡地看着对手。
“就猜大吧。”马东的神识在骰钟放在桌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结果，那是四四五，十三点，怎么都是大。
何超越笑着道，“看来马先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赌场，老手都是先观察一下再决定结果的。”
“观察？”马东奇怪道，“这种玩法无非就是概率问题，随机性很大，还不如凭第一印象来押注。”
“看得出来，马先生相信一见钟情。”何超越讲了一句题外话。
“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不需要考虑得太多，不若先顾眼前再说。”马东没来由地想起那个北非的钴矿来，不知道胖子谈得怎么样了？
“哦，原来马先生挺务实的。”何超越似乎对于赌博并不太在意，反而对马东很有兴趣。
“没办法，在这个繁杂的社会，由不得你不务实一点，认清现实，忠于理想，我们都只是凡人。”马东回道。
“好吧，我们还是来看看现实吧。”何超越对荷官道，“叶叔，闲家已经出了结果，开骰钟吧。”
荷官的表现显得有些机械，只是在马东这样观察能力极强的人来说，还是注意到他左边眼微微一眯，而何超越只是轻轻地抚了一下自己小指上的戒指。
“这应该就是赌场中的那些所谓暗号吧。”马东心下了然却不动声色，今天的这场豪赌完全是信息不对称的，当然也包括了他的神识。
“四四五，十三点，大。闲家赢。”荷官揭开外层的黑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骰中的点数。赌王的神色平静，倒是边上的何家人一阵叹息。
对于这个点数，马东早已知晓，“不好意思，先赢一局。”马东笑道。
“看来马先生的第一感觉很好，我都怀疑是不是上帝眷顾到你了。”何超越神色一点没变，心中却想着，就让你赢一局又如何，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上帝眷顾的恐怕应该是何小姐这样的。”马东哈哈笑道，“出身豪门，生来就注定了引人注目，不用考虑生活的艰辛。”
“也不完全是这样。”何超越看了一眼赌王道，“在常人看来，出身在富豪之家，似乎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但我想说，快不快乐其实跟钱没有多大的关系。”
何超越的话让马东想到对方的那些经历，不管是多富有的人，心中总会有伤心之事。也许年轻时候的她应该是很快乐的，但是从离婚之后，她的感情一直不顺，甚至有段时候还玩起了蕾斯边。
“马先生曾经很落寞，现在也是小有身家。请问你现在过得比以前开心吗？”在马东回忆何超越的那些报道的时候，何超越同样也关注了老马的过去。
现在？比以前开心不？这句话让马东想起了躺在医院中的朱晓雨，他有些黯然，道，“何小姐说得对，有时候回想一下，反而是身上没钱的时候开心，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
“人就这样，你越往上走，你就会有越多的遗憾，而这些遗憾就是再多的钱也没法补救。”何超越如是说道，她想到了那场坠马的意外，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纵是再多的资产，也没有亲身的儿女。
“阿越，不要总是想着那些遗憾，人活着最重要的干出成就来。”知女莫若父，赌王很了解自己最喜欢的女儿的心思，“哪个人没有这样那样的遗憾，重要的是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
“何博士果然是过来人，看得很透彻。”马东听后赞了一句，然后对何超越道，“何小姐，我们继续吧。”
第二局的骰钟在荷官的手里摇好，“闲家请猜。”
马东的神识一扫已经知道了里面的点数，竟然还是四四五，十三点，他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荷官，心说这家伙看来很有一手嘛，这肯定是故意的。
“马先生，叶叔长得很好看吗？这么盯着？”何超越注意到了马东的视线。
“哦，刚才何小姐不是说要多观察，多思考吗？我就先看看荷官脸上有什么线索。”马东找到了个牵强的理由。
“呵呵，你知道澳门曾经的骰王叶汗吗？”何超越似乎不顾赌局开始言其他了。
“叶汗？”马东心说这个名字怎么会不了解，这可是曾经的赌船大佬，与何鸿森同级别的赌王，也就是当年那些赌片中的赌神原形。
叶汗从荷官起家，特别是在摇骰方面，被称为当时头牌。当时他听出来骰子的一点与六点落钟底玻璃声音不一样，于是更换骰钟玻璃还加上一层绒布，并由此开始规定要摇三次，提倡公平赌局。
不过纵是赌王，也有失手的时候，在他八十二岁的时候，一夜亏掉二十亿。临终前写给后人五字忠告“不赌便是赢。”
“难道这位叶叔也是叶汗的子侄？”马东看着这位秃顶荷官诧异道。叶汗虽然早在二十年前过逝，但叶家也还是豪富之家。
“不错，叶叔就是叶汗的堂侄，这一手骰宝技艺却是叶汗亲传的。”何超越解释道，“怎么样？马先生有结果了吗？”
“听说叶家人摇骰神鬼莫测，不过，碰到运气好的，恐怕结果也没难说。继续猜大吧，我还是以脑中的第一印象为主。”马东答道，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荷官，他预感荷官会有所动作。
只是马东失望了，这位叶荷官似乎仍然面无表情，只是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看到何超越。马东的余光看到了何超越随意地把弄拇指上的翡翠斑指。
“刚才是小指上的戒指，现在是斑指，这是什么意思呢？”马东心中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