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祁书雪依旧不减往日的热情，我倒是越来越烦闷，没几天就病倒了。
“阿辞，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祁书雪守在我床边一脸焦急，她昨晚守了我一夜。
“可能是太累了。”我起身，却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跌落下去。
祁书雪小心翼翼扶起我，为我吹凉汤药。实际上我不需要这种麻烦的东西，但还是接下了她送来的汤勺。
“阿辞，这个有点苦……我去给你拿糖。”说完，她去她的卧室里拿了两个糖罐，打开后迎面飘来一股香味。
“你平时就吃这个？”我拿起一颗吃下，实在甜的我受不了。
“是呀，我晚上经常饿肚子，所以备了一点放在床底下，省得被管事收走……”她戳戳手指，傻傻地笑着。
“嗯。”等她走后，我立刻吩咐下去，给她的膳食多加了一些她爱吃的，还特地让厨子每天给她准备夜宵。
我懒得起床，于是便睡下了。
江瑾玥不知何时来到我眼前，她穿的很美，脚步轻盈：“阿辞，我好想你……”
纤细的身躯逐渐靠近，最后彻底贴在我背后。身体温热的触感告诉我，这好真实……
梦里的我没有抵抗，下意识地搂紧她，就像是早就预谋好的。
“阿辞，我们不要做师徒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我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眼前人妩媚动人，让我无法拒绝她的爱意。
我明明有了妻室，却还是忍不住躁动，心再一次沦陷。
“不，不要了……”仅存的理智让我一把推开她，身边顿时冰凉一片。
猛地坐起，只见梳妆镜中的人面染一抹绯红，发丝垂落腰间，我清醒过来。
方才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心脏正在猛烈地跳动？
我起身，病好的差不多了，走起来轻松无比。打开床下的暗格，那是我先前最珍贵的东西。
只见暗格内赫然放着一本册子，这兴许是记录少女心事之物。
翻开第一页，画着一个身姿窈窕五官清秀的女人。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认得，江瑾玥，我曾经的师父。
我确是忘了，她先前竟生的这么好看，当真是风韵犹存。
之后的都是些文章与情诗，以前的文笔不好，诗中所写有形无神。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江瑾玥的。
但自从修了无情道，这些复杂的情感永远地封存了。
可是今天，这些曾经不愿相外人提及的东西再次出现了。我甚至怀疑自己当时藏着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未来的自己偷看。
心里的枷锁被什么东西击碎，眼角划过一滴清泪。百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落泪。
我是爱她的，对不对？
心里的那道声音响起：“是的，你爱着她，从始至终都爱着……
想起过往种种，她欠我的痛苦都还清了，可是，两人之间的鸿沟再也无法修补。
玉碎，便再也修不好了。就算努力拼凑，上面依旧布满裂痕，不可相融。
我急忙收好这本册子，湖人想起先前被我捏碎的信物。
那时的江瑾玥并没有第一时间捡起翠玉，而是查看我的手掌。她怕我受伤，即使是最重要的东西坏了……
我冲出大门，却又停下来。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又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后，我唤来侍女，让她们尽全力仿制一块信物。我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知道那是假的，却还是义无反顾。
对，就算是假的又何妨，爱不是虚假的。那份感情永远是最真挚的，不是吗？
我苦笑着，泪止不住流。在无人之处默默哭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祖也会心痛。
谁又懂我？他们看到的永远是表象，从未了解我的内心。只有江瑾玥，她明白，她知道我的软肋，知道如何拿捏。
哪怕只是利用与算计，她至少是了解的。
祁书雪走过，那抹似曾相识的背影让我愣在了原地。记忆中的清冷孤影与其重合，直至最后我再也分不清。
她很像她，如果江瑾玥不爱我了，我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去付出。是的，我可以将感情倾注，就像爱江瑾玥一样。
眼前燃起希望，我却再也看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阿辞，你好些了吗？”祁书雪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好多了。”我紧紧抱住她，她顺势搂紧我的腰。
两个人紧紧相拥，我看着眼前纯真无害的脸，不知该说什么。
“阿辞，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去用膳了。”
“你去吧，我晚点来。”
她点了点头便去了大厅，我待在原地，感到眼前一片迷茫。
天色阴沉，大雨倾盆。雨水浸透身上的衣衫，顺着发丝滴落。
很久没有这样自由了，我大笑着，在大雨中尽情享受。脸颊划过水珠，不知是泪，还是雨。
从复仇到爱，难以想象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记得，这次回来是要压制江瑾玥的，可是一次次的心痛让我明白，自己还是爱她，还是无法摆脱那份情感的羁绊。
渐渐地，我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眼前是一双简单的布鞋，再是一双秀丽的手轻轻拂过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