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厉帆是被没拉紧的窗帘漏进来的阳光晃醒的。
眯着眼醒过来的时候，陈厉帆抬手挡眼的动作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开始自我怀疑当下的处境。
陈厉帆努力眨了眨眼睛回神，这才看清，身边的蒋依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身面对着自己侧睡，头发听话的散在枕头上，漏出因为睡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点阴影，皮肤好得不像话。
有些头疼，陈厉帆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起昨晚两人临睡前的尴尬对话——
“怎么这么困？那早点睡吧，但是我看客房没有铺床，床单被罩什么的在哪，我换一下。”没有更合理的安排了，陈厉帆开口的时候以为。
但蒋依凡明显犯了难，站在原地反复思考。
“怎么？不可能没有换洗吧？那我睡沙发也行，你给我个厚一点的毯子。”陈厉帆退而求其次。
“不是，”蒋依凡打住陈厉帆的想象，闭了闭眼坦白，“枕头是有两个，床单被罩也有干净的，就是吧，我也刚搬进来没多久，被子和厚毯子，反正是没有。”
……
“嘶，算了厚的没有，薄的也成吧。”轮到陈厉帆闭眼，他总不能跟蒋依凡睡一起。
然后就听见窗外一声惊雷，雨似乎又下得大了些，凉意趁着夜色开始蔓延。
“要不，一……起？”蒋依凡扶着脑袋小声提议，这个场景下盖小毯子在沙发睡一晚，指定是要着凉的。
“蒋依凡，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好险心脏差点跳出来，陈厉帆压着嗓子问，还很是有威胁性的上前一步，把蒋依凡整个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这么凶干嘛，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蒋依凡自知理亏，偏过头不接触陈厉帆的眼神。
“你不要说得我跟渣男一样，那一样嘛！那不是标间两张床嘛！那不是人酒店旅游季正好退订了空出来的唯一一间房嘛！”陈厉帆心态快炸了，那唯一一次睡在一间房，明明是三个人的约，两人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另一个人鸽了，定好的房间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入住，这才出现的迫不得已的情况。且不说那时候两个人都没多余的想法，那两张床跟一张床总归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怎么！凶什么！好心怕你着凉，你怎么说得我才是占便宜那个人似的。你你你，爱睡不睡，我困了！你睡地板吧！”蒋依凡本来还有些心虚，被陈厉帆上纲上线这么一说，瞬间理直气壮起来，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进了卧室。
陈厉帆气笑了，在蒋依凡把门板拍在自己脸皮上之前，挤进了卧室。
……
不知道什么时候距离变近了，反正睡前陈厉帆贴在床沿，两个人中间隔出了一条银河。
救命啊，陈厉帆又看了蒋依凡一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就这个样子，自己能控制着不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再睡个回笼，亦或者对着额头脸颊唇瓣的亲一口，莫非自己是柳下惠转世？
不知道是生物钟，还是也被阳光晃到，明显也没有睡醒的蒋依凡眯缝着眼睛醒来。
“早啊~”声音迷迷糊糊，透着平时见不到的可爱。
“嗯，早。”陈厉帆逼着自己移开眼睛，抬手看表，才七点一刻，要了命的时间和地点。
“你再睡会儿，我去买早餐。”睡肯定是睡不着了，干脆出门买点菜和早餐清醒一下，陈厉帆想。
“嗯？不吃早餐，再，再睡一会儿。”蒋依凡确实是被亮醒的，这会儿意识一点也不清醒，翻了个身之后声音就低下去。
“好，你睡。”陈厉帆放弃抵抗，撑起身子，很轻的在隔着些许碎发在蒋依凡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迅速起身。
活了二十六年，这是陈厉帆觉得最煎熬的一个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