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王怡人来一番“恩威并施”,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之前只有徐华彪自己在,他演黑脸,却没有一个能演红脸的。现在裴珠泫和林娜琏回来了,演员多了,这戏自然就好演了。
两刻钟,当徐华彪要林允儿扶着王怡人下去休息的时候,这个在零陵百姓口中交口称赞的“好官”,脸上满满的全是眼泪。
她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徐华彪虽然把她的太守之位给下了,可交给她的重任,却是远在太守之位上的。
统筹荆南三郡,甚至将来可能的四郡的民政事务啊!
这已经等于半个州牧了。
这,已经当得起“知遇之恩”这样的说法了。
而这,是在徐华彪已经处理了崔叡娜的情况之下了。
怎么报答徐华彪,对于她现在已经只是一个方法的选项问题了……
解决了王怡人的事情之后,就进入了这一次荆南之事的重头戏。
朴素珍,方敏雅和李惠利三个人被徐华彪一起叫来了院子里。
三个人全部封太守,这样的一个安排,让这三个姑娘都愣了神。
好一阵子都没反应过来她们应该做什么。
最后,还是更有阅历的朴素珍先明白了过来,然后对着徐华彪跪下,道谢。
这一下,行的是主从之礼。
也就是她认下了徐华彪这个主公。
有了大姐的带头,方敏雅和李惠利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也跟着跪了下来,拜了徐华彪这个主公。
当然,为了避嫌,称谓上依旧是称呼徐华彪为徐大人。
为了表现出一种主仆尽欢的场面,当天,徐华彪还拉着这三个新任的太守一起好好的喝了一顿酒。
看着王怡人被徐华彪一撸到底之后连这个宴会都没资格参加的样子,这三姐妹也算明白了,徐华彪那份“恩威并施”的意味。
“我把荆南三郡交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徐华彪的这句话里的别样的意味也同样在提醒着她们一件事。
让你们三姐妹同时担任三郡的太守,不代表荆南就你们说的算了。
还有长沙呢……
当然,甚至还有往南几百里的苍梧郡,其实也可以对荆南“发表一些看法”的。
这些话虽然很不好听,可徐华彪一直秉承着“丑话要说在前头”的原则。
当然了,在朴素珍她们三姐妹看来,徐华彪的这句话是另外的一种掏心掏肺。
因为徐华彪已经旗帜鲜明的向她们表明,为了“方便她们对于各郡的控制”,除了王怡人这个有实无名的“荆南刺史”,自己还会安排一些荆州士人在她们麾下帮忙。
其实你说帮忙行,说监视,也行。
手下有人在盯着,她们三个太守按理说是翻不出太大的浪花来的,可徐华彪依旧用这样的方式对她们进行了一点善意的“警告”,就是表明,他并不打算只是拿她们三个做招牌用的。
这就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更让人感动的是,徐华彪把从苍梧带回来的那一万多不到两万的降军交给了一直抱怨手下没兵自己很无聊的李惠利,还把林娜琏“借”给了她,让她带着这一万多人,去驰援江陵。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特别的信任了。
当然,这跟林娜琏在宴会上向徐华彪“担保”李惠利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将军有关……
嗯,这是徐华彪特许林娜琏卖给李惠利的一个人情。
不管怎样,神策军抵达桂阳的第二天,除了要跟着李惠利一起去武陵,然后直奔江陵去“援救”他们都还没有得到溃败消息的李秀满的林娜琏,以及身负特殊指令的朱敏希之外,其余的徐华彪等人也离开桂阳北上长沙了。
这一条路,算是距离比较远的了,六百多里路,神策军晃晃悠悠的走了七天才到。
之所以走了这么长时间,一方面,是这条路上有不少山路,行走本来就不便,另一方面,也是等。
……
“徐大人,长沙城里这几天一直在调兵遣将,看起来是要顽抗到底啊!”
去长沙城探听消息的宋雨琦一脸认真的对徐华彪说道。
神策军之所以这条路走的时间比较长等的两点里面,有一个,就是她。
“……李秀满确实是败了,对吧?”
“是的。”宋雨琦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在冬节当天,诈降的刘仁娜带着伪装成粮草的船投奔李秀满,在接近李秀满水寨的时候点燃了船上的火油,忽然刮起的东南风助着火势,把李秀满的战船烧了大半,李秀满仓皇逃往江陵,东永裴和朴振英率兵追击,一直追到了江陵城下,现在双方正在鏖战,李秀满一方似乎想要烧掉江陵的军需撤回襄阳,所以长沙一地的官员觉得投降李秀满不是什么好选择。”
“……你倒是打探到了很多东西啊!不过你这个是你打探到的,还是你猜的?”徐华彪一脸无语的笑着看着宋雨琦。
“大部分是我打探到的啊!有一些是我猜的。”宋雨琦看徐华彪问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徐大人你放心吧!我从小就学着做探子打探消息,这几年在武关我基本上常年在南阳和弘农打探消息……很有经验的。”
“……常年在南阳和弘农??”徐华彪听到这个话,一愣神。
“啊!没什么……嗯,徐大人,这就是在下打探到的消息。”宋雨琦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看来长沙这儿我们可能真的要动动手了。”裴珠泫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长沙城。
“我们在城外一刻钟了,城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根本不想让我们进城啊!”裴秀智也笑了,“神策军……看来又要打一仗了。”
“打就打吧!”安宥真在旁边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前天还有人问我,这一次我们是不是已经打完了仗了,该回洛阳了……”
“那你带兵上去邀战吧!”徐华彪看着安宥真,“成天就你跳的最欢,不让你挨一下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教训?长沙城里还有什么人能是我的对手不成?”
“你去看看就知道咯!”徐华彪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
“我这暴脾气嘿!我就还不信了!”安宥真一脸的不爽,看了一眼裴秀智。
“小心点。”裴秀智笑着对安宥真点了点头。
然后安宥真对着身后一招手,带着一营神策军的士兵,就向着长沙城去了。
“主公,长沙城里有很厉害的人?”
裴珠泫一脸好奇的看着徐华彪。
徐华彪手里的关于长沙的情报,都是经她的手过去的,也没看出来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徐华彪笑着卖了个关子,“走吧,我们去接应一下宥真。我就是想让她翘起来的尾巴垂下去而已,没打算让她真有危险。”
“……好。”裴秀智看徐华彪说的很认真,也忽然有点担心了起来。
……
“城上的!开门!我们是奉天子和丞相之名巡视荆南的懿国公徐华彪的人!”
长沙城下,安宥真对着紧闭的城门上的守军高喊着。
只是,城上并没有任何的回音。
也不开门,也不说不开门。
安宥真连喊了五遍。
不耐烦了。
把手中提着的方天戟挂在了身侧,取下背着的弓箭,对着城上的一个士兵,嗖的,就是一箭。
居然被她一箭射中了那个只是站岗的士兵。
城上一下子乱了起来。
……
远处。
“嗯,宥真这一下,有点她爹的样子了。看样子之前在从辽东回洛阳的路上,她爹还真教了她几手绝活啊!”
徐华彪摸了摸下巴,一脸欣慰的点头。
……
乱了一下之后,城上的士兵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对着城下安宥真的地方开始放箭。
只是安宥真胯下可是闻名天下的赤兔马,哪可能被这种箭射到。
只是轻巧的拨马往后撤了几步,就躲过了那一波箭雨。
“赶快开门!不然等我们打开城门……你们怕是没见过辽东襄平是吧!”安宥真狠狠的说道。
安静。
……
“长沙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襄平发生了什么啊!吓唬人都不会吓唬,要说徐州啊!”
徐华彪轻轻叹气。
一边默默的,架起了弓箭。
“主公你做什么啊?”裴秀智看着徐华彪的动作,有点愣神。
“以防万一。”徐华彪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集中起了注意力扫视着城墙上。
……
城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安宥真有些恼火,拨着马,原地转了一圈,有点赌气的,纵马向着城墙的方向跑了几步,然后手中之箭,再次射出。
这一次,被她瞄着的那个士兵,将将躲过,可在那个士兵身后站着的另外一个士兵,却躲闪不及,中了一箭。
城墙上的反击下来的时候,安宥真的马又已经退到射程之外了。
“你们这样不行哦!”安宥真看着城墙上那群士兵绵软无力的反击弓箭,大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她身后的神策军,“兄弟们,还记得北平城否?”
“记得!”
“注意不要靠城墙太近,万一受伤,可是丢人。”安宥真一招手。“让这群长沙人也见识一下我神策军的神威吧!”
“得令!”
跟着她去的那一千神策军得令,随着安宥真,沿着长沙城的城墙,一箭之外的距离围着城,转了起来。
就像当年在北平城外一样的战术,围城,射箭。
仗着手中的弓硬,射程更远,一批批的火箭向着长沙城城墙和城内飞了去。
也许因为远离中原之地,久不经战事,这座长沙城墙,比“没什么必要建城墙”的北平城墙,高不了多少。
可是比起精擅弓箭,射程更远的北地士兵来说,这批估计就没怎么好好练过弓箭的士兵的射程要近至少一丈到两丈。
这样的距离,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墙上的士兵们试着反击了几轮,返现根本射不到城外的神策军之后,只能躲在城墙垛子后面,举着盾牌防御。
只是,这样的防御,是没什么用的啊!
……
“荆南士兵战力如此之低的吗?”在远处的裴秀智一脸的荒唐。
“只是缺少训练而已。”徐华彪摇头,“好了,别走神,估计城里的士兵要冲出来了。”
“嗯。”裴秀智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
嗖的,一支冷箭,忽然向着在最前面带领着神策军的那匹如火一般鲜艳的红马射了过去。
“就在这儿!”
徐华彪的话音未落,他手中早就已经备好的弓箭,脱弦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