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程巨树一死,庆帝又明言范闲无罪,此事就该告一段落。可真凶尚未查明,挚友又重伤昏迷,他哪肯善罢甘休?
顺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竟找到了此前程巨树与其他刺客在京城的落脚地。又在废弃的院落中,找到几把禁军制式的武器和一块画着诡异符文的令牌。
恰巧王启年在鉴查院整理文书时见过这符文,就与范闲约定:当夜一个人去鉴查院查证符文到底出自哪里,另一个去掌管禁军武器的参将府上找找线索。
二人信誓旦旦,却没想到全都无功而返。
王启年只探到那符文出自北齐,接着就被朱格逮了个正着,当场被逐出鉴查院,若不是他轻功了得,险些被抓去坐牢。
范闲那边就更渗人,他一到参将府就发现这一家老小,不论是主子还是仆人,统统悬梁自尽。炉上的茶还是滚沸的,饭菜也刚摆上桌还未凉透,就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偏赶在他前一刻把这满门上下杀了个干净。
范闲与我商讨良久,一致认为太子和二皇子实在没有动机。便只好再查为数不多的其他知道范闲当日要去醉仙居赴约的人,头一个便是醉仙居花魁娘子——司理理。
哪成想醉仙居早已人去楼空,于是此事的矛头顿时全部指向司理理......
我和王启年要去城外追司理理,立刻就走,来跟你说一声。
李燕缈我跟你们一起去。
范闲莞尔,露出些罕见的温情。
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这次是疾行,我无暇照料你。
我抿了抿唇,垂下头,看似漠然,却难掩失落淡淡的问了一句:
李燕缈范闲,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别胡思乱想,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多天了,稍稍吐露一点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水,再也刹不住闸。
李燕缈我明白,可我还是忍不住生自己的气,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更勇敢些的。
李燕缈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算什么朋友呢?在危难关头丢下你们独自逃命......
我拼命忍住喉咙里的哽咽感,看向仍在床上躺着的滕梓荆,接着说到。
李燕缈我总是做噩梦,梦见他斥责我是个懦夫。
范闲蹲下来,他直视我的眼睛,哑着声音说:
听我说,燕缈。你绝不是我见过最勇敢小姑娘,绝不是。可我只挑了你当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懵然,苍白无力的摇摇头。
因为你机敏、快活、仗义、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你够格,仅此而已。
我相信他也一样。
范闲指了指滕梓荆。
真正的朋友是因为互相认可才聚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对方能对自己有什么用处。相反,抓住你小小短板不放的,多半是个想利用你的贱人。
日光透过窗棂打在他的脸上,显得范闲往日凌厉的面容出奇的柔和。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水憋回泛红的眼眶,不想让自己在范闲眼里再脆弱一个度。
李燕缈可我还是觉得愧疚,
那就在我们薄弱的方面大展拳脚,比如我就不会陪护。
范闲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这样可以给我的心底注入一股炙热的力量。
发挥你擅长的,替我照顾他,如果他醒了,就给他讲讲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