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听得这话总是轻轻一笑说道:“五师兄,我知道你每次比武都是故意让着我,韩潇初学乍练,火候尚浅,怎会胜得师兄?”
自此,韩潇再与他拆招时,便时而故意输给他,且每次皆输在细微之处,让冷文成察觉不到自己在相让于他。
由于白沐灵的缘故,这三十六式寒梅掌中,韩潇练得最精熟的便是那一招“白云回望”。每当使出这一招,韩潇便会想起她来。尤其是当自己独自练习时,总会不知不觉间的重复起这招,每一次的反身回掌,都好似是由白沐灵所击出的一般,那细腻纤长的玉手,掌掌击在了自己的心头。
自与白沐灵在后山相遇,两年中,韩潇只在掌门师祖的寿辰宴中才又得以见到她。
那天,端木家一众弟子聚在端木洪的庭院中,齐向掌门祝寿。掌门端木胜格外的开心,扶着一根长长的竹棒在院落中踱来踱去。韩潇素知掌门师祖腿有伤疾,随袁廷玉上山的那天便已在竹亭见过,可那时端木胜坐在椅中并未起身,不知伤势若何。此时,见他脚步虽然缓慢,却看不出伤在何处。
冷文成悄悄对韩潇说道:“小师弟,你别瞧掌门师祖手中的竹棒细小,里面装得可是一根陨铁。”
“什么是陨铁?”韩潇问道。
“说起这陨铁,据说是那太上老君炼丹炉中掉落的金丹,那金丹从九重仙天摇落而下,见过的人都说金丹陨落时,光芒万丈,耀眼夺目。那金丹落入人间化而为铁,便是这陨铁,陨铁坚硬异常又沉重之极,别看它纤小,可较那柄扫帚又沉得许多。”冷文成绘声绘色的说道。
“五师兄,我真是佩服于你,连掌门师祖手中竹棒的来历都能了解得这等详尽。”韩潇不禁感叹道。
“你这下知道师兄我的手段了吧。”冷文成得意的说道。
韩潇连连点头,不禁又问道:“听说师祖腿有伤疾,为何不用一根普通的手杖,却非要用这根沉重的陨铁?”
“师祖虽有腿疾可武功之高世所罕有,那陨铁虽重却怎奈何得他老人家,说不定常用那竹棒也是在修炼功夫呢。”冷文成说道。
韩潇觉他说的有理,不禁对那根竹棒感了兴趣,也想拿起它来一试究竟。
除却掌门师祖,韩潇目光巡视众人,首先撇见了端木蓝。只见他仍是那副高傲的神情,与上次被自己震伤时一般无二。端木蓝的身边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韩潇险些将他当成了师父。那人确是像极了端木洪,韩潇心道,这一定就是三师叔端木浩了。韩潇只觉端木浩相较于师父多了几分闲适之态,却也和师父一般沉稳如岳。
转过视线,白沐灵赫然出现在眼前,许久不见,韩潇不禁仔细向她打量一番,只见她已脱得稚气,绝世的面庞更是增添了些许文秀。
白沐灵不时的和身边的女子说着话,那女子正是陈莲,只见陈莲笑语盈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十句中,白沐灵往往说不上两三句。
白沐灵的另一侧是位年近四十的女子,那女子虽已入得中年,却是雍容端庄,清丽脱俗。只见她目光如电,扫视着庭院中的布置,显是性子厉害之极。她应该便是灵师姐的师父端木清!韩潇心道。
从前听冷文成说起端木清的古道热肠来,韩潇心中对她着实有着好感,可这次见了面,又觉她是极严厉的人,不禁对她有些惧怕之感。
韩潇再次将目光转向白沐灵,见她边和陈莲说着话,边向这边望来。顺着她的目光,韩潇发觉她所看之人正是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端木芸。见此,韩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突然,白沐灵的目光无意间与自己相接,随即便避了开去,不再向这边瞧来,直待宴席散去,白沐灵也未向韩潇瞧上一眼。韩潇知道她仍是在怨恨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气苦。
自那天后,韩潇又多次前往小镜潭和后山的溪水松林,可始终未曾见到过白沐灵的身影。
大家对泽师叔那封信的谈论,果然像韩潇料想的一样,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韩潇实想知道师父究竟是否应允了白沐灵二人,可从师父那里始终未能传出任何消息,便连冷文成也无法打听得到师父是何态度。时日一久,那沸沸扬扬的谈论便也逐渐销声匿迹了。
韩潇时常在想,既然那些闲言碎语早已无影无踪,此事又已过去了两年之久,灵师姐便仍认定是我所说,也应该消了气才对。
于是,韩潇只想快些将手少阳三焦经的神门和少冲两处穴位早些打通,达成冲阳之境,便能入得别院习武,亦可以时常见到白沐灵。
可他实未料到,打通那两处穴位却是如此之困难。其他穴位的贯通,即便花费些时日,却也能够循序渐进,一一而解,这两处穴位却是冥顽不化,无论韩潇的真气如何运行,皆是无甚效应。
韩潇心中想到,这冲阳之境果然如师父所说,欲要达成,确是困难之极,否则如何能将众多师兄困于此处多年而无法进境?
想起师父教导自己的话来,韩潇不再心焦气浮,苦练之中任其自然。
这一日清晨,韩潇刚刚起身,冷文成却突然闯了进来。
韩潇已习惯与冷文成在夜里孤灯畅谈,此时见他到来,知道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果然,冷文成一进门便说道:“小师弟,昨夜里皇甫家派人送了封信来!”
韩潇听得此话,心中微微一惊,难道又是泽师叔为皇甫英提亲的事?
却听冷文成兴奋的说道:“皇甫家的人下个月便要来终南山了。”
韩潇忍不住问道:“难道是师父答应了泽师叔那件亲事?”
“你想到哪去了?这可是端木与皇甫两家五年一次的比武。”冷文成说道。
“比武?为什么要和皇甫家比武?”韩潇奇道,心想,那日在小镜潭,也听得灵师姐和三师兄说起和皇甫家比武的事。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这比武的场面,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便是你入门的前两年,那次是师父和清师姑带着大家去往太湖的皇甫家,这次可轮到皇甫家上得咱们终南山了。”冷文成说道。
韩潇实是好奇此事,追问道:“五师兄,你快说说这比武却是何缘故?”
冷文成说道:“小师弟,你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