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白发老者的威压撤去，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仰天大笑，笑得好不爽朗，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很好！那就开始吧，让老夫看看你到底有何种能耐？”
随即他大手一挥，掌心出现一个葫芦，悠哉悠哉地喝起来，坐等看戏，好不悠闲。
墨九鼻翼动了动，闻到一股稍微熟悉的味道，这不是酒，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却抓不住，暂时也就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味道太淡。
不过转瞬就被她抛掷脑后，潜在的危险已经被她暂时解除，她终于可以安心地救治帝夜溟。
墨九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人，葱白纤细的指尖一寸寸抚摸着他的深邃轮廓。
皎洁如玉的肌肤被寒霜覆盖，美到极致的男子病态严重，气息微弱，痛苦不堪，但即使如此，那副尊贵耀眼如日月光辉的面容仍旧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与生俱来的疏狂气场令人心惊，诡谲而危险。
墨九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他背后那一身鲜血，顿时刻不容缓，神色凝重地将他趴躺在一张石台上，瞬间就解开了他的上衣，露出精壮有力的背脊部分。
可也随着这个动作落下，浓烈的腥血味道扑鼻而来，眼前呈现出来的情景却令墨九震惊地瞪大双眸，狠狠地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整个后背，一片刺眼的猩红，血肉模糊，恐怖狰狞的伤痕纹路纵横交错，犹如蜘蛛网一般爆裂开来，露出森森白骨。
特别是整条脊柱沿路的武者脉络，全都破碎，此情此景就好比，一条紧绷的尼龙绳，被切割机搅碎，碎屑星星点点零散地待着，只要风一吹，全部化为烟消云散。
由于灵修者本身就是随时灵聚双目，墨九又是精通医术之人，对于人体构造、器官脉络的认识早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指点江山的地步，无论是骨骼、筋脉、穴位，还是繁杂难辨的细微神经系统，她都一清二楚。
因此，她能清晰地看见帝夜溟五脏六腑的经脉碎裂成何样，他的筋脉又是如何地一寸寸被天罚之雷劈裂碎断、侵蚀殆尽。
只差一点点，他就成了废人！
“唰！”一颗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地夺眶而出，掉落下来，混入那模糊的血肉中，墨九狠狠地一偏头，牙关咬紧，拳头死死握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中，她生怕自己抑制不住情绪的失控。
狠！帝夜溟真的太狠了！
就为了逼出她的真情实感，竟然对自己如此凶残，死亡或许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致残致废才是最恐怖的。
墨九难以想象，一个至强武者，将来会有万里前程的天赋强者，日日夜夜面对着自己失去最为骄傲的修为天赋，那种悬殊巨大的落差，惨遭心灵的啃噬折磨，足以将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她真的是罪该万死。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可以让帝夜溟如此不顾一切，如此地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