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贫僧就此不再追他,或许他日能偶遇也说不一定。”
橙心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明明是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如老树枯木一般沉寂。
夜阑心里恶趣味的想道:看吧,这就是死读书的后果!整天念经念经,坐禅坐禅,除了敲木鱼就是数念珠,多动症都能给治好!
“对了,这天星点斗要如何参加,需不需要报名?”
什么邪情公子,凉州刺史,都是浮云,现在大还丹才是王道。你们禅宗估计是闲出了病,才到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橙心诧异的看了夜阑一眼,有些奇怪夜阑竟然对这盛会一无所知!
不管是文人雅士,还是武林中人,很少有人不知道天星点斗的。
更何况夜阑还是一派之主。
他也没有深究,只道是夜阑偏安南疆一隅,避世于十万大山之中,多半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对我们武林人士来说,这天星点斗倒也简单,只需提前一个月到各州府简单登记报备即可。”
“提前一个月?那我岂不是没戏了?”
夜阑急道。
“对普通人而言,错过报名时间确实是不能参加了,但对于夜少侠这样在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然不需要多此一举,只需到时候直接上台比试即可。”
橙心平静的声音犹如春风扑面,让夜阑一阵清爽,第一次觉得这个恶名还有点用!
这次还多亏了它,要不然就跟大还丹擦肩而过了!
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剑试群雄,问鼎将星,夜阑根本不用多想。
不是能不能,而是一定要!
“阿弥陀佛,今日得遇夜少侠,听君一席话,解了贫僧许多困惑,只是天色太晚,贫僧就此别过,不再叨扰两位了。”
橙心起身,分别向夜阑和蝉依行了一礼。
蝉依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交谈,也不出言打断,此时见橙心行礼,连忙回了一礼,有些局促道:“大师不用多礼,大师慢走。”
橙心再次回礼,不经意的看了蝉依一眼,复又低头垂目,道:“阿弥陀佛,小姑娘面相端庄,前世定然修了善缘,今生若能渡过情劫,便是至善至美之命!”
蝉依只道是和尚的客套话,不好意思道:“借大师吉言。”
吉言?这可不是吉言。人生有劫有难,能被称之为劫的,又岂是能轻易渡过的。
渡过了,便万丈霞光普照。
渡不过,便一生苦海沉沦。
橙心眼中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出来,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夜阑也没有在意,这样的话,前世那些神棍个个都会说,要么是血光之灾,要么是破财,要么是情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将橙心送至门口,拉开门伸了个懒腰,道:“我也该好好休息了,要不然明天可真被那群二世祖诛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道:“橙心你不会也是来参加这个什么诛邪大会的吧!”
橙心愣了一下,驻足道:“贫僧要除恶,向来独来独往,又怎会参加这不知所云的诛邪大会。更何况夜少侠已经改过自新,海城的事,贫僧还要多谢少侠呢!这诛邪大会,虽是一群无聊之人的闹剧,但也大意不得。夜少侠既然来了,想必是有了万全的把握,贫僧便不再多言了!”
他说完便踏步离开,只是脚步更轻了,禅杖也刻意紧紧捏在手中,尽量不发出声响。
走了几步,夜阑正要关门,他又突然道:“南疆这边龙蛇混杂,江湖道义可能不是太管用,明天我便坐镇当场,只许单打独斗,不许一拥而上。”
夜阑知道这是和尚对自己的善意,不由感激道:“多谢!”
“夜少侠心中有沟壑万千,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还望少侠能坚守本心,不忘今日之言。”
橙心的声音远远传来。
夜阑不禁一阵吐槽。
沟壑?这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呢?不过他眼光不错,知道以后的我必定能成大器!
夜阑关上门,回到屋内坐定。
蝉依乖巧的倒了一杯茶,水已经温了,夜阑拿起来牛饮,一口而尽。
喝的有些急,免不了被呛得咳嗽几声。
“慢点,慢点……”
蝉依轻拍着夜阑的后背,有些嗔怪的道。
夜阑享受着蝉依的小手,喘息道:“还是我家蝉依贴心啊。”
“对了,你这沏茶的手艺又是从哪学来的,可不像是邪灵谷的作风啊,我记得你之前从未出过邪灵谷的。”
不只是沏茶,包括为人处世,待人之道,这一切都和邪灵谷是不一样的。
“啊?这……这些……这些都是……”
蝉依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夜阑也不忍心逼问她,但又怕她心思单纯被人骗了。便提醒道:“蝉依,你要记着,一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就算相信,也不能尽信,就算尽信,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他怔怔的注视着窗外的夜色,出神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只有在黑暗之中,他们才会漏出本来面目。所以每到夜黑风高之时,便是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之时。”
蝉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只相信夜阑哥哥一个人!”
“不!”
夜阑认真道:“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啊?
蝉依有些惊讶,问道:“夜阑哥哥也会骗我吗?”
夜阑一怔,会吗?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最大的骗局吗?
但夜阑终究没勇气把自己隐藏最深处的秘密说出来,而是道:“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但你又怎会知道有没有人冒充我呢?若是有人戴上人皮面具扮成我的模样,你当然不能听他的鬼话咯。”
蝉依不禁小脸煞白,不过马上便恢复过来,娇嗔道:“人家才不会认错夜阑哥哥呢!就算他易容得再好,我也有办法分辨出来!”
哦?
夜阑有些好奇道:“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知道我身上有胎记?不过胎记也可以作假啊!”
蝉依脸红红的啐了一口,道:“呸!谁知道你身上的胎记了。我自有办法,就是不告诉你,万一你是假的怎么办!”
她说着,便咯咯地笑起来。
傻丫头,我真是假的啊。。
夜阑看着这个娇俏的小丫头,心底不禁涌起柔情。
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孤身一人,举世无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