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爹爹的'一剑刺向太阳'剑谱不在这里,而是在万剑山的除魔剑中?”
田不胜双手交叉在胸前,站起来看着雷凝儿说道”:没错,那本剑谱就在那把剑当中。”
雷凝儿看着外面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此刻书房中并未点燃蜡烛,借着微若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田不胜模糊的身影,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她不由得叹口气,先前来的时候,她还希冀借助这位田伯父的力量来查明当年的事情真相。
不过现在看来,即使有着救命之恩之情,也终究抵不过人走茶凉的暗淡。这种结果雷凝儿也想到过,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失望。只是想着按照爹得对他的描述,想来也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呀?
”凝儿代替爹爹向田伯父行礼,还望田伯父就当从没见过凝儿。”
田不胜此时听着雷凝儿如此说话,心下不由得又叹又愧。什么'凝儿代替爹爹行礼'之类的话,无非就是借用她爹得对他的那份情来搪塞自己,还有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向别人提及她的存在。
当下田不胜并没有任何恼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皱眉说道”:凝儿可是准备要去通州万剑山拔出除魔剑,拿到剑谱?”
雷凝儿有些疑惑的说道”:先前听田伯父说:除魔剑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即便我去拔出除魔剑,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再说,这本剑谱乃是爹爹的遗物,凝儿此行也无可争议。”
田不胜呵呵笑道”:凝儿去取除魔剑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万剑山此时却是任何人都进不去的,更别说除魔剑的镇守之地归来。”
雷凝儿说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田不胜说道”:自从万剑山被九道山庄设立道场以后,每隔三年便重新开启一次,其中“归来”就是在道场中的腹部地区。”
雷凝儿说道”:那下次万剑山道场何时开启?”
田不胜说道”:今年才是第二年的时间,要等到下年的十月十七号。届时那些武林各路人马都齐聚万剑山,正式开启九道山庄的弟子选拔。”
……
月儿弯弯才上梢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雷凝儿又向田不胜问了关于万剑山以及九道山庄等一些问题,方才起身告辞。
……
……
那边余小鱼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院落前面的石块上面,只见他低头借着皎洁月光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嘴里嘟囔着”: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看到雷凝儿朝着自己走来。于是连忙起身,朝着雷凝儿大声嚷道”:在这里呢。”
雷凝儿看到余小鱼欢快的身影,心情莫名的好转起来,笑道”: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
余小鱼将衔在嘴里的一根草茎吐掉,欢快的说道”:西郊这带的夜路不好走,我怕你迷路。”
夜色迷深浓重,周围都静悄悄的。忽然开始有白色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前面那些笼罩在黑暗中低矮的房屋如同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野兽般,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
就在这时,余小鱼似乎没有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手舞足蹈的唱起歌。在这寂静的西郊田地中,听的嘹亮清脆的歌声响起:
我是毫无问津的小伙计
带着你去醉乡酒楼吃饭
他们都称赞夸奖你美丽
就连玫瑰扭脸也不想看
……
我小小的帽带开了小花
你的翅膀深深藏在裙摆
四月妹妹嫁给五月哥哥
……
雷凝儿和余小鱼并肩走在西郊这片田地中,听着客栈小伙计哼着不知什么调子的小曲,嘴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身旁开始出现那些低矮的房屋。先前热闹的景象此刻完全沉寂下来。只见四周的房屋都窗门紧闭,其中只有少数人家还散发出微若的烛光,大部分都是漆黑一片。
再往前面走出两三里的路程,便拐上先前来的那条狭窄胡同,紧接着便能离开西郊,回到泥花巷中。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当雷凝儿和余小鱼走进那条狭窄胡同时,忽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滴答声,他们都没在意。毕竟像在西郊的这种贫民窟般地方,或是哪家滴水的声音也是时常有的。
但谁若是有像余小鱼俚语中唱的,拥有翅膀的去观看这个狭窄胡同时。他的苍白的脸会看到同样一张苍白的脸,而这层木架子房屋的二层窗口上。
借助微若的月光,从下面往上俯视看的话。只见一颗头发像野草般蓬乱的脑袋趴在窗口上,脑袋下垂,脸色苍白,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想说些什么。他的双眼空洞惨白,直勾勾的盯着下方某点。他的脖颈出渗透出来的血丝,滴答滴答的连成血线,滴落在一楼的石板上。
雷凝儿脑中那些思想乱纷纷的重新爬上来,余小鱼则是快活的像只鱼儿,他们都没有在意周围的诡异事件。倒是雪狸猫使劲嗅了嗅鼻子,感到一股子血腥味袭来,不由得怪叫了一声,重新趴在雷凝儿的怀中睡着了。
那个耷拉在窗户上面的脑袋似乎听到了这声猫叫,突然消失在房间当中,紧接着轻微的哐当中,窗户被紧紧关闭起来。
回到泥花巷的时候,已经是戊初三刻了。
……
……
第二天清晨时分,雷凝儿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吵醒了。今天是八月十四日,整个木鱼城都洋溢着在热闹喜庆的氛围中。
只见城中各处都是大红灯笼高挂,而街边卖糖人的、葫芦串的、胭脂花粉的、贩卖鱼的等等所有店铺都是喜气洋洋的。而那些酒楼、茶肆、青楼等等地方也都是客满如云,其间掺杂着不少诸如诗会、斗酒、猜拳、杂技、从外乡过来表演魔术的等活动。
真可谓是鼎沸喧天,太平盛世。
……
街角几名身穿粗布衫、头发蓬乱、留着鼻涕的孩童在玩一种名叫“赶球”的游戏,他们三五个成群在一起将一个圆形的球踢来踢去,显得好不热闹。
只听得其中一名年纪稍长些的孩童大吼道”:看我的神仙无敌大球。”
哧溜一声。
那圆形的球冲过对面那几名顽童的防御,直直的朝着一家酒馆射了进去。随即听到店铺老板娘如杀猪般粗鲁的吼道”:是哪家的小兔崽子,敢到老娘的地盘撒野。”
那几名顽童听的是德大娘的吼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倏尔间便四散奔跑起来。
那只用破布条包裹的破球滴溜溜的转到一个人的脚下,随即停了下来。